“没人谏言吗?”沈慧娥轻抚额头看着他说道。
“怎么没有,听说大开杀戒,谁敢说不是,直接拖出大殿……”沈长生食指划过脖子道,“咔……”
沈慧娥满脸黑线地看着他说道,“这也能传出来。”不太相信地说道,“真的?假的?”
“不管真假,咱们的日子不好过,是真的,亲身体会到的。”沈长生晦暗不明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咱这县上小,加上去年丰收勉强撑得住。”
大虫端来热水道,“大舅喝水。”
“乖!”沈长生目光和蔼地看着他说道。
“阿娘。”狸奴将热水放到了自家阿娘身前。
沈慧娥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看向沈长生道,“你这意思别的地方比咱这儿还惨。”
“嗯!”沈长生端起粗陶碗轻抿了一口道,放下碗道,“这要是没有加征粮食,就跟咱以前过的一样,地里产出少,必须进城掏苦力,或者经营小买卖,来弥补。”
“大虫他爹服徭役走了,不杀猪,可不这日子就捉襟见肘了。”沈慧娥心有戚戚地说道,这说的是她刚来的时候。
“春夏之间,青黄不接,就现在这个时候,到处都是借粮的。要是亲朋好友之间日子都过的不好,只能高利向别人借债,重价向别人买粮。”沈长生感慨地说道,“咱们乡下地方,地多人少。河中府人多地少。地里出产少,还要租种别人的土地,要交税,还有租户的,最后才是自己的,所得不多。就只能捞鱼虾,饲鸡豕、或者去城里掏苦力,勉强维持生活,艰难度日。现在一次又一次的加征粮食,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他们的农具改了吗?”沈慧娥柳眉轻挑看着他问道。
“过日子都成问题,犁哪有钱改呀!”沈长生抿了抿唇道,“也只有极少数的改了。”
“今年这个样,农家肥就更少了。”沈慧娥眸光黯淡地说道,“农具不行,肥料不租,年景怕是好不了了。”
“土地歉收,交了税,送租之外,所得无几,最可怕的是亲朋好友都这样,借都没地儿借。”沈长生无奈地看着他们说道。
“那怎么办?”大虫忧心忡忡地看着他问道。
“卖地,卖儿卖女。”沈长生眸光阴沉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样土地就集中到少数人手里了。”沈慧娥眸色阴沉的看着他们说道,土地兼并,“像以前的贵族,王侯一样,自己霸占着大片的良田。”
“这买卖自由啊!”大虫诧异地看着她说道,“怎么感觉阿娘很生气。”
“没了土地,只能租种别人的土地。”沈慧娥深邃不见底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除了交税,还要交租子,繁重的租子,根本无法养家糊口。贫者越贫,富者越富。”
“嗯嗯!”沈长生闻言猛点头道,“跟以前跟贵人种地差不多,咱就是会说话的牲畜,被贵人驱使。”抿了抿唇道,“或许好一点儿,生死在自己手里。”
“怎么可能?”沈慧娥眼神冰冷地说道,“依旧受欺压。他们就是吸血的蚂蟥,肥了自己,他们可没那么好心,吸完农民最后一滴血。”没好气地说道,“他们凭借自己的势力称霸,欺男霸女,践踏农户。”
“阿娘说的太恐怖了。”大虫眼睛瞪的溜圆看着她说道。
“不相信啊!你看着好了。”沈慧娥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他们就跟竹简上写的以前的贵族一样。”柳眉轻挑道,“现在知道土里才能创造价值对吧!”
“嗯嗯!现在有金银都买不到粮食。”大虫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说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那么追逐利益就是人们孜孜不倦的追求。”沈慧娥深邃明亮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怎么追逐利益啊!”
“当然是希望自己的田地越来越多。”大虫想也不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