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见天色尚早,就来到蓉城中学不远处等待,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吧,终于听到了铃声响起,学校像是活过来般,原本平静的校园开始变得嘈杂,同学们的欢声笑语像是一欢快的交响曲。
夏至看了眼手表,小声嘟囔,“应该是放学了吧!”
陆陆续续有人走出了校门,有青春活力的学生,也有斯文儒雅的老师。
夏至等啊等,终于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云舒。”
云舒见了夏至,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笑意。她根本没注意夏至对她称呼的改变,从云舒老师到云舒姐,再到云舒,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感情的变化。
“夏至。你怎么有空来蓉城。”
“来看秋果和宴宁,顺便来看看你。”夏至才不会说是专门来看云舒的,他怕吓着她。
云舒似乎比以前还要瘦,只是脸上的笑容还一如既往地温柔可亲,“走吧,我请你吃饭。”
夏至当然乐意至极。
云舒变得有些沉默,吃饭过程中大多都是夏至在说,说他在部队上的事,说楚楚和辞辞。
云舒想到那个未出生就夭折的孩子,懊悔、愧疚、解脱感接踵而至。学校里流传的谣言,或多或少都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同事们的指指点点让她感觉自己好像脱光了衣服在裸奔,羞耻不甘愤恨充斥着她的内心。她跟林远五年的感情,事到临头林远却换了新娘,是谁都会怀疑是她的问题吧?
夏至握紧了拳头,不让自己冲动地去拥抱眼前这个沉默的女人,但他忍住了。他若无其事转移了话题,说秋果的专业,说宴宁的梦想。
云舒总算是又露出了笑容。
跟云舒在一起的时光似乎过得很快,他们的话题就像源源不断的泉水,似乎永远也说不完。
只是暮色降临,霞光漫天,夏至意犹未尽对云舒说:“云舒,我要在蓉城待几天,明天中午你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请你吃饭?”
云舒还是蛮喜欢夏至的。毕竟他可是她带的第一批学生。她因为跟林远的事,现在没有知心朋友,有人请吃饭陪着说话有什么不好的呢!因此爽快地答应了。
“好。”
翌日,夏至找出了春妮给他买的新衣服,搭配半天,才决定上身穿白色衬衫下配牛仔裤,长期锻炼让白衬衫服服帖帖穿在他的身上,青春洋溢又荷尔蒙爆棚地出现在云舒面前。
“夏至,你果真是长大了呢!”
云舒只是不经意的夸赞,却让夏至内心雀跃不已。
吃了饭,夏至带着云舒又来到林远家那个小巷。
“夏至,我们来这里干嘛?”云舒内心不安。她来过这里,前面就是林远的家。
“来看戏。”
夏至找大婶要了钥匙,开了林远家隔壁的那栋楼。
两人来到了二楼,这里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林远家的院子。
林远的小媳妇儿挺着肚子提着桶水,林远的老娘依然站在屋檐下说着话。
“昨天的三从四德你应该记住了,现在你重复一遍。”
云舒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夏至。
小媳妇提着水桶,嘴里念叨着:“三从:未嫁从父,既嫁从夫……”
林老娘表示满意,“是啊,夫即是天,林远就是你的天,你怎么能让天老爷给你端洗脚水呢?我希望你能记住这次教训,以后不要再犯。”
云舒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夏至觉得有些可爱。
林老娘还是有些心疼孙子的,让林远小媳妇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水缸里的水要装满。”
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语气和缓地让一个怀孕六七个月的孕妇提着水装满水缸。
“什么年代了还有什么三从四德。”
夏至面带笑容地问:“云舒,你看到眼前的景象,庆不庆幸?开不开心?”
云舒不敢想象自己嫁给林远会遭受怎样的磨难。林远这媳妇儿还是林老娘选的,自是拥有着她喜欢的品格:大字不识,手脚勤快,恭顺老实。这样心心念念的儿媳妇都免不得受折磨,更何况是自己呢!换做是不讨老太婆喜欢的自己,又会是怎样的际遇。
云舒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夏至握着云舒的手,语重心长道:“云舒,你该与过去告别了。不管是林远,还是林老娘,他们只是你人生中的过客。”
云舒若有所思,完全没注意到夏至握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