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一日的颠簸,让他们感觉五脏六腑都不是自己的了,如今微微一动,便会感觉到疼痛,就连呼吸也是如此。
孙冕看向那大门敞开的武院,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既然武院大门已经敞开,我们先进去吧。”
说着,便要直接往里走,而独孤忍则是要周全许多,看向守门的军卒问道:
“我等是彭州来的学子,我们可以进去吗?”
“自然可以。”守门的军卒没有了往日的严肃,而是有几分和煦。
这些人,未来可能都是大乾的将领,成为一等一的存在,可怠慢不得。
不过任他们日后如何强,也要被侯爷教导。
二人得到了允许便大步迈入其中,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阔的演武场,其后还有一排排的房屋。
想来是住宿的寝所还有学舍。
最重要的是,他们见到了一位身穿黑衣的年轻男子,正悠闲地坐在躺椅之上,轻轻翻动书页。
在其身旁,还有十几名披甲执锐的军卒,其身上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让二人不免呼吸一滞。
悍卒!
二人都是经历过厮杀的军卒,自然能分得清什么是厉害的军卒。
眼前这几人,一眼看去就要比他们的部下要强很多,那种骨子里的漠然是无法伪装的。
而那年轻男子,虽然没有什么别的动作,但俨然已经成为武院的核心,让人无法呼吸。
二人都是一眼,对于那人的身份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靖安侯林青。
独孤忍出身世家大族,对于礼节早就熟记于心,只见他快速向前两步,单膝跪地发出一声高呼:
“原江南卫所百户,现彭州卫游击独孤忍,拜见靖安侯。”
孙冕此刻也面露激动,上前几步单膝跪地:“彭州卫游击孙冕,拜见靖安侯。”
林青将视线从书本上拿开,看向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脸上露出微笑,声音和煦:
“你们二人的事迹本侯已经听说了,不远千里来到京城,辛苦了。”
“先在一旁等候吧,等其他学子前来。”
二人皆是面露激动,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如同一个木头人。
这些他们在卫所的操练中,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所以没有丝毫不适。
天渐渐亮了,太阳高高升起。
大观街其他衙门也相继开门,但来往的官员看到那些披甲执锐的军卒后,不禁缩了缩脖子,决定回去后就弹劾一番靖安侯。
军卒入城本就是大忌,如今还光明正大地放在大观街,这到底是在吓唬谁?
辰时,太阳已经大亮,此刻武院的演武场之上,已经有了许多学子,大约七八十人。
他们如同独孤忍与孙冕一般,默默站在武院的角落,只是视线不容易地看向那不时皱皱眉头看书的青年男子。
他们中,有些人已经三十岁了,能在卫所上混上个一官半职,养家糊口不在话下。
按理说,他们已经算是人中龙凤了。
但自从来到这武院后,见到那年轻得不像话的靖安侯之后,他们心里那一份骄傲被无情地打碎。
自己哪里是人中龙凤,不过是井中之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