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所以事到临头,为什么要因为这个闹情绪呢?她捏着筷子,看着他,问:“定下来了吗?”陆殿卿却是很不在意的样子:“大概率吧,但还存在未知因素。”说着,他又道:“据说预产期并不一定准,我怕和你生产的时间有冲突,那样的话——”林望舒突然意识到他话中意思:“你是什么意思?”陆殿卿的眸光下移,最后隔着桌子,视线落在她鼓起的肚子上。他眸光转柔,温声道:“你怀的双胞胎,很辛苦,我们这辈子应该只生这一次孩子吧,我想陪着你。”林望舒果断地道:“不用。这件事,你在不在,其实并没有那么要紧!”陆殿卿神情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问:“我这么无关紧要?”林望舒认真地道:“我只是觉得你的事情是大事,比什么都重要,这些和你的工作比起来,都是小事。”陆殿卿静默地注视着她。林望舒在他的目光中,无奈地道:“难道不是吗?”陆殿卿突而笑了,笑得温柔而无奈。他低声道:“先吃饭吧。”读书晚上躺在床上,关了灯,林望舒却是有些睡不着。她是双胎,孩子时不时在肚子里踢腾,而且她现在不能平躺,要侧着躺,可这么躺着的时候,她又会觉得腰酸。况且这边的床也不够大,翻身的时候,身边有一个人,她总觉得碍事,反正就是不舒服。他已经好久没回来了,她都有些不习惯了。陆殿卿显然感觉到了,抬起手,抚着她的肚子:“孩子在踢腾?”他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了,隔着肚皮,能感觉到肉突突的鼓包在涌动,很有力道,充满生机。林望舒觉得,他的手干燥温暖,这样覆上去,她倒是觉得舒服。不过她还是问:“你怎么也没睡?”林望舒叹了声:“等过去新街口,干脆我们分开睡吧。”这话说出后,浓稠的夜色凝固了,就连他的呼吸声都仿佛停顿了。林望舒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什么,忙道:“我会打扰你睡眠,你自己睡的话,可以睡得好一点。”在那浓郁无边的夜色中,陆殿卿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我不怕被打扰。”林望舒无奈:“何必呢,这样的话也连累你睡不好,你还得工作。”陆殿卿低声道:“这边房子小,等我们回去新街口,那边房子大,床也大,开阔,你心情会好一些,也许就能睡好了,再说我陪在你身边,万一有什么事,我还可以陪着你。”陆殿卿:“你如果不舒服,我先帮你按按腿,这样你可能会放松一些。”也许是两个孩子负担大,尽管医生查着她并不缺钙,但却偶尔会抽筋,抽筋起来,抽筋自然很疼,最近甚至腿部也有些浮肿了。陆殿卿见她这样,也学了怎么按摩腿,不过他太忙,学了后也没按过几次。他半跪在床边,一只手拖住林望舒的脚掌,之后用另一只手轻轻揉捏,从小腿到大腿,再从足弓到脚跟。他这么按着的时候,侧卧着的她轻轻哼了声。他的动作立即顿住,抬眸看向她:“是力道重了吗?”林望舒咬唇,闷闷地说:“不重,还挺舒服的。”陆殿卿松了口气:“那我再稍微多用一点力道,你如果不舒服记得告诉我。”他又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下时间,这个一般要按半小时,她喜欢,他想尽量帮他多按,但是也不能太长时间,怕反面对她身体不好。林望舒侧躺在床上,微咬着唇,享受着他温柔适中的力道,这样确实会舒服,她心里的疲惫和烦躁便被抚平,倦意袭来,她有些犯困了。就在要合上眼的时候,她看了眼脚边的陆殿卿。他依然一身旧平绒睡衣,领口处扣子解开着,竟难得有些不修边幅的样子。冬夜的月自窗帘缝隙透进来,他跪在她的脚边,低着头,有力而温暖的大手握着自己的足弓,反复细致地按摩揉捏。卧室里很安静,只有他浅淡的呼吸声,会随着力道偶尔变重。林望舒伸出手来,有些费力地碰了碰他的胳膊。他便停下动作,抬起头,在无边的幽暗中无声地看着她。背着光的他,成为一道黑色的剪影,她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她知道他一定在温柔地注视着自己。她轻声说:“我觉得现在好多了,不要按了。”她舔了舔唇,很快补充说:“我想你搂着我,拍拍背,这样我就能睡着了。”夜色中的他,静默了片刻,之后低沉温哑的声音响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