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起来那个消失的席铭老教授,想起光学发展中短缺的那一块拼图。当然更想起陆殿卿,想起他写下的那副字。她便忍不住揣摩,他写下这幅字时的心情。自从唐山大地震后,天气一直反常,一个多月前还下雪,才没多久,天又热起来了,世道上也有些传说。林望舒倒是没在意那些,反正过去这几年就好了。她先和小冯一起哄着孩子睡着了,之后自己洗了一个热水澡。其实洗完澡后,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她打了一个哈欠,考虑着是要在电脑上学习一会,还是先睡去?这时候,看窗外,风却起来了,风裹挟着塞外的黄土,小院子里也灰蒙蒙的,门廊下过年时候的灯笼被吹得几乎飞起来。田姐也被惊醒了,起来赶紧收拾了下院子。林望舒关好了门窗,又拿了抹布擦了下家里各处,搓了搓手,打算干脆打开电脑学习一会好了,反正也睡不着。谁知道刚要躺下,就听到外面敲门声。半夜孩子还会夜醒,要喂奶,小冯和赵姐各自顾着一个孩子,这个时候都不会轻易起身,一起身孩子就惊醒了。林望舒听着,见田姐没动静,想着估计已经睡着了,或者不想多事,只好自己换上鞋出去看。走到大门底下,先问了问:“哪位?”那声音,清朗低沉,一听就是陆殿卿。林望舒自然意外,陆殿卿上次突然说出差,结果一走一个多月了,也没个回音,别说电话了,信都没一个。她试探着找过陆殿卿姑母,结果姑母也不知道,只说回头问问陆崇礼。后来姑母说是他因为人口基金会的事出国了。她听了,也就叹了口气,心想他还说不出国,结果自己出了,提都没和自己提。突然间,就回来了,还半夜三更的。她觉得自己真得考虑考虑他是不是有什么外心了,这样下去日子不要过了。深吸了口气,推开门:“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陆殿卿穿着风衣,提着他那件行李箱,看到她,低声说:“吵醒你了?”外面风很不小,这么一开门,风就往院子里钻,她忙关上门:“你是刚下飞机吗?”她看到他行李箱上贴着的纸,那一看就是刚过海关。陆殿卿:“是,本来应该早些,飞机晚点了。”林望舒便接过来他手里的箱子:“瞧这天气,估计你身上已经蒙了一层土都要成泥人了,你赶紧洗洗吧。”自从家里有了孩子,田姐烧水勤快,一般浴室里都常备着水,这样方便孩子万一拉了尿了洗屁股。陆殿卿看了她一眼,哑声道:“好。”不知道为什么,林望舒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异样,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心里怪怪的,不过也没多想,拎着他的皮箱子放到了闲置的西厢房,之后便进屋了。进屋后,便听到浴室里传入了哗啦啦的声音,他应该是在洗澡。林望舒想着刚才他这次莫名的出差,以前离开,总归会说清楚,但是这次,先说是国内出差,之后又去国外了,感觉藏藏掖掖的。其实就算含糊其辞,她也不至于多想,他的工作就那样,有时候犯不着多问。但是,他出发前已经怪怪的了,回来更是奇怪,他刚才看自己的那一眼,那更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林望舒就在床边瞎想,这是怎么了?临走前,虽然也怪怪的,但看上去也挺好的,两个人还聊了将来出国的事,看他那样子,也挺高兴的。走了之后,他不和自己联系,自己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啊,也不敢随便问。找姑母打听了,联系不上,只能算了。至于公公陆崇礼那里,谁都知道,现在陆崇礼忙得脚不沾地,她哪敢凑上去。至于刚刚,她是上了门闩,但是大晚上的,她一个女人家,难道不该上门闩吗?他敲门,自己就赶紧去开门了,有问题吗?一个多月的时间,自己勤勤恳恳,管保姆管孩子管家里,还得操心学业,还得学计算机,自己累得团团转,也没找他抱怨啊!结果瞧他那脸色,冷成这样,莫名其妙!一时又想起之前,自己明明要亲近他,他却躲闪着自己,更加气鼓鼓的,恨不得揪出他来问问。正想着,浴室门开了,他换了一身薄睡衣,头发擦得半干,看着倒是清爽干净。林望舒笑了下,语气带着一点嘲:“你一走这么久,你不觉得应该说声吗?”陆殿卿抿唇沉默地看着她,之后,唇角缓缓地翘起,低声说:“你也穿这件睡衣了,是挺好看的。”她穿的那件黑色真丝睡衣,和他的是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