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好不好的,你不应该和我商量一下吗?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去做这种手术?”陆殿卿神情微顿,定定地注视着她,却不说话。林望舒望着他,无法理解地道:“陆殿卿,我们是夫妻,你不觉得——”她深吸口气:“你不觉得,你的身体,有一部分应该是我的吗?”这话细究挺羞耻,但林望舒却说很理直气壮!陆殿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也没说不是你的。”林望舒握拳:“那你凭什么不告诉我?你凭什么自作主张?!”陆殿卿压低声音无奈地道:“我也没办法。”林望舒:“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你还把我当你妻子吗?”是了,其实结扎也不算什么大事,反正他们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她也不是太想生了,可是他竟然一声不吭就去做了手术,这算什么事?陆殿卿深深地看着林望舒,苦笑一声:“对不起,望舒,我确实不该不和你商量,不过这对我来说,是必须做的,没有任何放弃的可能。”林望舒:“你怕我反对,所以你连说都不说一声?”陆殿卿抿着唇,保持沉默。林望舒深吸口气,扭过头去,不再搭理他了。不过在气恼过后,她却是忍不住想,那个手术后需要养身体,恢复不好要养半个月一个月的,他到底是在哪里做的手术,怎么养身体的,之后怎么又折腾着去国外了。她脑子里想着这些,越想越难受,酸楚,别扭,心疼,愤怒,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的手指头都在颤。她其实一直都知道他想得多,做得多,但说得少,但是怎么可以这样,突然就自作主张,一个月不回来,回来直接通知。这时候,风起来了,卷着雪和黄沙,吹打着窗棂,房廊前的灯笼唧唧吱吱乱响。屋子里却是很安静,安静到两个人的呼吸清晰可闻。她侧首,看向他,就在朦胧的夜色中,她看到他安静地躺着,侧首看着自己。他并不多话,也不解释。林望舒长咬牙:“陆殿卿,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你这样,我真的很生气。”陆殿卿抬手,将她抱在怀里,低头亲她的脸颊,喃喃地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林望舒:“你这样子,后果挺严重的……我们如果要避孕,不是可以用安全套吗?你可以买到国外的,而且现在你不是在谈人口基金对中国的避孕工具援助项目吗?”陆殿卿劝道:“我们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你也不想生了,你看,我的身体功能也没受到影响,以后不用买安全套,省钱了。”林望舒无奈,这是省钱的问题吗?她叹了声:“你说下,最近一个月你都在干嘛?详细地说,一件事都不能落下。”陆殿卿:“好。”于是陆殿卿就说起来,他先是约好了手术,离开家后就直接去了医院,找了协和最好的专家来做手术,手术后,住院了一周,一周后先协助处理了人口基金会的问题,本来想当时就回来,谁知道国内办事处递交的申请文档中出现一些纰漏,导致援建申请被执行局spend,所以他只能匆忙赶往人口基金会,来协调解决。陆殿卿低声说:“目前问题应该已经解决了,如果顺利的话,人口基金的第一批援助资金会在明年到位,暂定援建天津乳胶厂,大概有三百万美元,会引进世界最先进的安全套自动生产线。”林望舒听着:“援建了后,安全套就会多起来了?”陆殿卿搂着她,声音温和,缓缓解释道:“不光是安全套生产多起来了,还可以改善生产环境,现在都是手工操作,生产工人环境恶劣,会出现各种疾病,总之,这件事做成,就像你说的,也算是一件功德。”林望舒听着,便彻底没脾气了。他自己做了结扎手术,还在那里奔波着去替别人操心避孕工具问题,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了。给自己关键部位来那么一下,千里奔波之后,他依然可以在风沙漫天的庭院中,将所有的伤痛像拂平浪花一样轻易抹去,对她露出浅淡温润的笑。这就是陆殿卿。她便抱住了他,声音有些哽咽:“我确实很生气,你应该和我商量。”陆殿卿用鼻子轻轻刮着她的脸,低低地道:“望舒,我只是很害怕,他们让我签字,上面列举了很多风险,你生的时候,我看着那扇紧闭的铁门,脑子里想了很多种情况,我真的被吓到了。”他抱着她,埋首在她头发中,声音有压抑的颤抖:“这件事不可控因素太多了,如果我不去做手术,我没办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