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余人列阵有多大阵势?
军阵说来也就一里长、一里宽,但真正落在眼里,还是长枪如林,声势骇人。
尤其是李瑕这一万余人皆是精锐,气势不凡。
刘太平看了良久,点点头,表示满意。
如今浑都海是有十余万兵力,但能用来对付汪良臣的也只有七万人,其余兵马还得防备刘黑马。
七万对六万不算稳,但再加上李瑕这一万人背后偷袭,陇西方面的战事便可稳胜。
之后再集中兵力破刘黑马,可直捣关中。
“李节帅果然是诚信坦荡啊,说调一万人,这还不止一万。”
李瑕道:“但不知浑都海有无我这般诚信?”
刘太平抚须朗笑,道:“李节帅可以放心,元帅为人豪迈,没有那些弯弯绕绕。”
“我实话实说,这些兵力,我是抽调了川蜀各地驻军,本就不可久镇关中,而迎战汪良臣,又必有折损。待真拿下了关中,我仅剩数千兵力,如何防御关中四塞?你们莫不是想骗我?”
“元帅可与李节帅誓盟。”
刘太平抬手一指自己的队伍,道:“此番,元帅之幼子灰不剌亦随老夫前来,可代父割血,吮血向长生天磕首起誓,发永不违诺之誓言,蒙古汉子虽风雪亦践其约,虽天雨亦赴其会,元帅绝不会攻打李节帅。”
“我不信这些。”李瑕说话并不客气。
刘太平捻着长须,目光微微闪烁。
“既然李节帅说话直来直往,老夫也直言便是……元帅要的,是击败汪、刘之兵势,之后迅速北上,助大汗击忽必烈主力于开平,他无意取关中。反而是由宋廷据守关中,牵制忽必烈之兵力,于大汗最为有利。”
话到这里,老头子还补充了一句。
“若李节帅愿意,我们甚至可以留下兵马,助李节帅扼守黄河。”
“刘公再容我想想可好?”
刘太平老眼一眯,问道:“如此条件,李节帅竟还要考虑?心不诚否?”
李瑕道:“此事我已上报朝廷,朝廷旨意还未下达。”
刘太平又笑了,露出玩味的目光。
他觉得李瑕在拿他当傻子耍。
踱了几步,他负手沉吟道:“收复关中,对李节帅而言是大功绩啊,凭此大功,李节帅可位极人臣、名垂青史,还有何顾虑?”
“刘公很着急吗?”李瑕问道:“莫非,刘公那位大汗的军令已传到六盘山?”
刘太平不悦。
好言好语,李瑕却还推三阻四,打探他军中机密。
“李节帅既无诚意,老夫这便告辞了。”
一拂袖,刘太平竟真是转身就走。
“好吧,我实话实说。”李瑕道:“我本已布下反间计,将我们的计划透露给刘黑马,威慑他,等看他的反应……”
刘太平猛一回头,又惊又怒!
他万万没想到李瑕会这般无耻,也万万没想到李瑕竟还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抬手一指,已是须发俱张。
“你!”
“刘公勿怒,当时你我还未订盟。我想着若你我结盟,可诓骗刘黑马支援汪良臣,让浑都海设伏于陇山,这不算违约……大家都需要退路,不是吗?”
李瑕话到这里,竟然还有脸笑了笑。
他从容拱手,又道:“刘家没有回应,我本还想等等,故而问一句是否战事将起。但,算了。既已明言,决心与刘公结盟便是。”
纵使刘太平人老成精,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每次,他都被李瑕说的骇人之语噎住,掌控不了谈话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