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张珏听着林子的禀报,眉头微微皱了皱。
“夏阳渡口已经丢了,刘整很小心,没有马上进攻合阳大营,而是派出探马四下打探,我的人险些被他们射杀……”
“多少兵力驻扎在夏阳渡?”
“该是不到千余人。”
“他的兵力呢?在船上?船只泊在渡口?连起来了?”
“没有,驻扎在东岸吴王渡。”
张珏大讶,反问道:“刘整已经攻下了夏阳渡,没驻军西岸?”
“没有。”
“很谨慎。”张珏起身,绕着地图沉吟道:“他在等,等武关、陇西、延安府的消息……谨慎……”
张珏不算了解刘整,从十二骁勇取信阳,到箭滩渡一败,他本以为刘整是勇将。
如今看来,有失偏颇了。
良久。
“让他攻下合阳大营。”
张珏终于是下了决心,又重复道:“我得让他攻下合阳大营。”
林子惊道:“不可。大营一丢,合阳城必失守。如此,我们的黄河防线便让刘整完全切断,首尾不能联络,万一蒙军直驱长安……”
“不尽早打掉刘整主力,到时阿术直驱长安,腹背受敌,如何防?我预感,阿术很快就要来了。”
“预感?!可郡王只说过丢夏阳渡,没说过合阳大营也要丢……”
“他说过由我来全权指挥。”张珏大手一挥,道:“你继续打探情报,我来召诸将议事,商议如何放弃大营。”
“张帅,你可算过这会有多大损失……”
张珏摇了摇头,眼中只有冷峻。
他是从钓鱼城出来的。
钓鱼城是什么地方?构垒守蜀,几乎把整个川蜀的城池全都放弃了,数十万人背井离乡,有多大损失?但这样才有了一战击杀蒙古大汗的胜利。
打仗,在张珏眼里就没有舍不得。
要胜,还计算什么损失?
输了,才是一无所有。
“这是在拿黄河防线,是拿整个关中在冒险……”
见林子还要喋喋不休,张珏懒得多说,干脆操起一把斧头,随手一劈,将案几劈烂。
“嘭!”
林子话到一半,惊愣住,发现平时温文尔雅的张珏一拿上斧头,已变得凶狠且吓人。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张珏转过头来,道:“给我闭嘴,听令行事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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