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澜音心里越来越闷。
喝过药,霍澜音坐在小院子的角落,有着凉风吹在身上。她以前很怕冷,如今倒是喜欢凉风灌满襟,可以让人变得清醒。
莺时小跑着过来,拿着毛茸茸的斗篷裹在霍澜音的身上,说“姑娘,您染了风寒还没好。可不能再冷着了。”
霍澜音轻轻摇头“我心里有数,不冷的。”
莺时挨着霍澜音坐下。
“姑娘这一路受苦了……”她吸了吸鼻子,眼睛立刻红了一圈,“这一路上,莺时看着姑娘如何讨好大殿下……瞧得心酸又心疼。”
她用手背使劲儿去擦眼泪,想哭又不敢哭,怕惹了霍澜音的情绪,只好自己使劲儿憋着。
霍澜音摸索着拉住莺时的手,像哄一个小妹妹一样,把她拉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温声细语“莺时别怕,以后都会好起来的。咱们对于大殿下来说不过蝼蚁,如今寻求他的庇护,自然要千方百计地哄着他。有付出才有得到,理应如此。没什么可委屈的。”
可莺时还是觉得心酸。忍不住想起先前姑娘还是周澜音的日子……
“日后不要再说这些,总归是祸从口出,隔墙有耳。”霍澜音叮嘱。
莺时重重点头,擦干眼泪笑着说“莺时都知道,以后不管怎么样都听姑娘的吩咐就好!”
吃过晚饭,霍澜音又喝了两副药。一副疗养眼睛的药,一副治疗风寒的药。
霍澜音晓得卫瞻讨厌药的味道,在小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又仔细簌了口,才回到屋子里。她已经不烧了,可是头脑有些沉,很想钻进暖暖的被窝里多睡一会儿。
卫瞻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碗鸡蛋羹。他在院子里遇见江太傅,随口问“小豆子呢?”
“他和奚海生去瞧瞧那些暗杀的人有没有离开玉克县。如果离开了,咱们多住两日也可。可若离得不远,咱们还是应当早些离开这里,去往阳遥郡。”
卫瞻随意点了下头,说“切忌不可伤及这县里的百姓。”
“正是这个意思。”江太傅点头,“消息已经送到了阳遥郡,阳遥郡的郡守汤修明应当早就等着咱们过去。汤修明这个人精明得很。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巴结的机会。”
卫瞻懒得听这些,随口丢下一句“你看着办吧”,便进了屋。
江太傅望着卫瞻进屋的背影,摇了摇头。按照他的计划,他们并不避开刺客,反而聘了镖局相送,做得大摇大摆,想来这个时候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京中。
卫瞻推门进来,瞥了霍澜音一眼,说“娘子,为夫给你带了夜宵。”
霍澜音跪在土炕上,正在摸索着笨拙铺床。
霍澜音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不由想起中午卫瞻贴着她耳朵说的那句过分话。若卫瞻的目的当真是将她喂撑给她擦屎擦尿那也太可怕了……
她忙说“晚上吃了好些,不饿的。”
“那可不成。”卫瞻坐在炕边,用勺子敲着碗沿,声音清脆。他冷梆梆地再次开口“孤亲自去厨房端来的夜宵,泥泥真的不吃?”
听着卫瞻趾高气扬的口吻,霍澜音反倒松了口气——他这样才正常些。
霍澜音跪坐下来,面朝向卫瞻的方向,好声好语“殿下,我真的吃不下。”
“鸡蛋羹而已,吃两口就行。”卫瞻重复,“就两口。”
霍澜音朝卫瞻挪了挪,伸手去接。
“张嘴。”
霍澜音听话地温顺张开嘴,像等着投喂的燕雀,由着卫瞻喂了她两口香甜可口的鸡蛋羹。
卫瞻果真只喂了霍澜音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