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身边的是不是人,照刚才的的情况来开,他们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但如果陆小鲁刚才下意识喊一声:“怎么这么多人?”的话,情况就不一定了。
古必才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小插曲,依旧背着手慢慢往下走。
三人交换了个眼色不再说话,也默默往下走。
越往下走,经过身边的人就越多是和他们一样往下走的,往上走的人已经渐渐没有几个了。
那些因为雾气显得面目模糊的人沉默地走在码头上,粗粗看去,和每一个普通傍晚走在这个马路上的老百姓没有什么不同。
但要是用余光稍微注意一下,就会发现很多微妙之处。
有些人还穿着考究的长褂,提着旧上海式的手提藤箱匆匆拾级而上,仿佛身后轮船离岗的汽笛还在空气里缭绕;有些人大包小包,脚步却宛如过年回乡般轻快,仿佛码头上面站着来接他的人;但更多的人都和古必才一样,沉默地慢慢往下走,既不开口,也不东张西望,仿佛他们生命里只剩下了这么一件重要的事,就是要一直走下去,直到把脚下的台阶走完。
这个时候王小明三人都明白了。
码头的尽头,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又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王小明几人终于看到了灯光。
在若隐若现的光线中,他们看到了河滩。
沿河边支起了一些小棚子,上面都挂着米白色的灯笼,光线很微弱。
河边已经有了很多人,从码头台阶上往下看,几乎有种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的错觉。
古必才走下最后几步台阶,回身等待他们下来,还在嘴边做了个手势。
意思就是从现在开始都不要说话了。
王小明有些紧张,正了正脑袋上的绿帽子。
进了鬼市,是人是鬼就已经不重要了,没有谁会因为你的身份对你另眼相看。
王小明还是对体内的貔貅眼没有多大的感觉,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低调些好。
钟易走上前,跟古必才交换了一个手势,那老头就晃晃悠悠地走开了。
钟易给身后两人丢了个眼色,带头往前走。
码头附近多数是地摊模样的小贩,那些摊主各色各样,大夏天还有穿着棉袄的,蹲在地上拢着手,仿佛冬天正午里晒太阳的老农,面前摊着一块布,上面摆了些破杯破碗之类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