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巴是毒了些,可她是为你好!”
“天天骂我就是为我好?这是何道理?那姐姐从来都不骂我,岂不是对我不好?”
“你……你别胡搅蛮缠!”
“明明是沈青在胡搅蛮缠!爹,她来了之后我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我受够了,我要去南边找姐姐!”
“那就去啊!”另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是沈青。“南边那么多强盗马匪,江湖上那么多色狼伪君子,他们可最喜欢你这种水嫩嫩的小姑娘了。”
“有你什么事?你又来说我!”
“当然没我的事,你想去就去咯,我又不拦着你。”
“沈青,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徐叔,她变成这样子是你希望的吗?刁蛮任性,学无所长,哦,难道她这辈子只要嫁个好男人就行了?这种性格嫁了人,难道不会受更多的委屈?二十一了都,大小姐二十一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她现在比得了当初大小姐一根指头?就是董昭,去年还什么都不会,现在就已经能把蕙兰打趴下了,你说说,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徐治没了话语,屋里此时又响起了小兰带着哭腔的声音:“对,我就是一无是处,我就不该待在这里,我就该出门去要饭,行了吧?”
“需要你去要饭吗?说过你不该待这里吗?只是要你好好练个武,不行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心思都花哪去了?怎么就听不明白话!”沈青明显怒意也上来了。
董昭赶紧走了进去,只见三人腮帮子都有些鼓起,董昭劝道:“青姐,消消气,小兰,你也冷静下,徐叔,没事啊,一家人没有解不开的结。”
“谁跟她一家人……”小兰嘟囔了一句。
“如果不是一家人,我们又怎么会住一起?我们都是师姐的家人,难道不是吗?”
小兰默不作声。
董昭继续道:“青姐,我知道,我也明白,你希望小兰成器,她也不是一无是处,她本心又不坏,你说是不是?”
沈青垂下眼皮,也不作声了。
“小兰,江湖有多危险我可以说知道一些,我这次回来也曾后悔当初没听师姐的话在这里修炼上一年,我上半年出江湖,不是被抓就是挨打,我能打过的人一手就能数过来,你说可不可笑?”董昭说着苦笑了一下,“这次回来,是师姐跟大师给我疗毒,我才活了下来,所以我才知道,能住在闲园,住在家里,有多好。度然大师说,人长大了,尽量不要意气用事,凡事都该想明白,想通透,再去做。就想师姐那样,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到了她那般境界,哪里都去得。而我们,不正该学师姐那般吗?”
小兰擦了下眼眶,细声道:“我知道,我都明白,可是……”
“可是青姐的话太难听了是不是?”
小兰点头。
“青姐,响鼓无须重锤,你要相信小兰。”
“呵,大师的话你都搬来了,好吧,看来你是真有些变化,行,我听你的。”沈青依然淡淡说道。
“好了,那么晚了,都去休息吧。”董昭的话落下尾音,几人相互看了几眼,然后各自散去。
翌日,小兰丢下家务,一心一意跟着董昭练武,不但练着跑桩子,还要练刀,练拳,几乎每天都是日出而练,日落才停,就这样,一晃就是十天。
六月二十,朝堂之上。
“启奏圣上,江南夏汛,已连续下了十余天大雨,江浙多处河道决堤,灾情紧急,刻不容缓,当派得力之人前往赈灾,另从户部调拨银两粮草先行。”一位谏议大夫出班道。
皇帝高坐龙椅之上,沉吟不语,这半年来,忙的他又瘦了些,看上去颇有些憔悴。半晌,他开口道:“需多少银钱赈灾?”
户部官员出班回道:“灾情重大,微臣以为,当不少于三百万两,且粮食不少于一百万石。”
“三百万……”皇帝喃喃,用手轻轻拍着龙椅扶手,陷入沉思。
许右卿出班道:“圣上,国库没钱啊。”
“那朕的钱呢?”皇帝问道。
许右卿脸色有些为难:“圣上,这半年来,北境新招精锐军士数万,从中原各地征收马匹七八万余匹,另有打造军械,盔甲无数,早已耗去巨额银两,再加上去年江北大灾,今年夏税都未收齐,国库如今已是空空如也啊……”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百姓饿死,淹死吧?”皇帝语气不悦道。
“圣上仁慈,自然不会坐视黎明受苦,只是……”许右卿不知道怎么说了。
“苏卿,可有法子?”
皇帝看向了苏博,苏博站出,开口道:“圣上,同样是雨,为何有的河决堤,有的河不决?像那新江,三年前才加固的河堤,为何今年又决口?莫不是那白花花的银两入了他人口袋?”
皇帝眉头一皱:“苏卿的意思是,有人贪墨河道修堤的银两,偷工减料,致使河堤防不住水?”
苏博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