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语坐在一个长案板后,她面前摊着两摞厚厚的簿子,一摞红封面、一摞白封面,李宴齐像是冷面修罗站在她身后。
人群安静了一瞬,又恢复了喧闹。
李宴齐侧头看了陈二木一眼。
陈二木转头就走到板车前,将要两个男子合抱、快一人高的木桶高高举了起来。
“吓!”众人倒抽一口气。
他像是端着一盘菜,轻轻放到了林雁语案桌旁边,众人再定睛一看,这巨大的木桶,里面竟还是放满了粥的!
李宴齐冷声:“谁再大声喧哗,扰乱秩序!直接丢出去!”
瞬间鸦雀无声,林雁语适时站起身,拱手朝众人行了一礼。
“我知道大家都很急,就不耽误大家时间,长话短说。如今云龙县衙组建巡防营,有意愿加入巡防营的,可以来我这里登记造册,去旁边领取粥饭后,再由我身后的李县尉带去安置。”
董县令直接甩手不管,营房更是不会提供,这些征收到的难民如何安置,夫妻俩昨夜商议过,直接带去之前五龙寨在镇上的据点。
那棺材铺附近都是丧葬铺子,人少清净又去县衙也方便。
“县尉夫人,非、非得加入巡防营吗?没有加入的是不是不能领粥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哀切的问。
“老爷子,您多虑了,就算不加入巡防营的,也可去领取粥饭,不过大家都站在云龙县的土地上,便跟我一样都是云龙百姓,归我云龙县衙管辖,为了方便治安,大家登记姓名籍贯后,便可以去领取粥饭,还请大家谅解。”
这时,排在队伍中的一个看起来才十岁的少年,扬声喊道:“县尉夫人,我也想加入巡防营!我可以吗?你别看我年纪小,但我打架很厉害!”
林雁语弯了弯唇角:“你还太小,现在当不了巡防员的士兵,但巡防营有内务部门,你可以可以加入。”
人群一阵骚动,大部分人欢欣雀跃,还有那喜极而泣的。
却有个独臂男子眉压眼,凉凉的问:“哦?那请问县尉夫人,您这巡防营打算给我们多少军饷俸禄呢?”
李宴齐一双凤眸斜乜过去,他目光如电。
独臂男子根本不惧,直直与他对视,旁边一个白衣少年拼命扯他衣角。
他小声说:“哥!少说两句……”
“巡防营士兵月俸三百钱一斗米,巡防营内务司则与外间工价一样,多劳多得。但不同的是,我们这里优先收受老弱妇孺、残障人士。”
林雁语目光扫过男子残缺的手臂,说:“现在请大家有序排队,过来我这边登记造册。”
那个独臂男子却像是被羞辱了似的,气的脸色发红,想上前找林雁语理论,但被身后的白衣少年死死箍住了。
队伍有序的行进,终于到了独臂男子,他像是迫切想证明什么,咬牙切齿说:“我要报名加入巡防营!”
林雁语正低头撰写,闻言抬头,微微蹙起秀气的眉看向他。
独臂男子负气,拳头欲轻砸桌面,拳头没碰到案板,便被一只麦色的修长大掌捉住。
李宴齐凤眸含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我夫人的案桌,也是你能碰的?”
独臂男子忍着腕上力道,问:“你就是云龙县的县尉?”
他目眦欲裂,话从齿缝中吐出:“你们这些当武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狼子野心!”
说罢,独臂男子屈臂向前,用臂肘攻向李宴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