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如玉的面上瞬间闪过一丝落寞,转瞬即被很好的掩去。依旧面带微笑、柔声回道:
“你已昏睡了七天七夜,期间还一直高烧不断,我实在担心你……”
“出去……”
不待萧珩继续说完,沙华冷声打断,并下了驱逐令。
“沙华……我……”
“没听见我说的话吗?出去!”语气中已带上了狠厉之色。
萧珩绝美的面容终是染上了愠怒,愤怒下微微泛红的面颊,让粉俏的十里桃花亦因之逊色,微微泛红的眼眶半是恼恨、半是忧凄的望着眼前心如寒石一般的男子。
柔柔的、哑哑的声音,透着几分委屈、几许不甘、几丝落寞,轻飘飘的挠在人的心上,麻麻痒痒的,仿佛经年的陈酿,醉人心脾。
“你便这般不能容我吗?我不奢求别的,只要能时时陪在你身边即可。纵是这点子要求,在你看来,也是过分的奢望吗?”
转头,不再看那张满是卑微祈求的脸,迟疑半晌后,沙华无奈深叹:
“萧珩,我给不了你你想要的。你,放手吧!离开我,梁国的都城,我仍旧为你留着。那里,会是你永远的家。若你要重新独立为王,我必鼎力支持。你真的大可不必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如此卑微的俯身在我跟前。我……”
“不!我不要!那个位置本就是为了你才去争的。我本不喜欢做什么国君,更不喜欢那些打打杀杀和尔虞我诈。我做那些,不过都是为了你罢了。既然我不能将你强留在身边,那我便举全国之所有,换一个能陪伴在你身边的机会。我只要陪在你身边。其他一切的一切,我都不在乎啊!”
望着那双充满热忱、散发着无尽光亮的清丽双眸,沙华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义弟从对自己扭曲的依恋中彻底清醒。
萧珩说那是爱,沙华不懂,也不认为是。如此执妄到几乎已经成魔的依恋,究竟是爱,还只是一种孩子气的霸道任性?
囚禁、强迫,这些萧珩都试过了。在发现全然无效之后,他捧着一国的玉玺双膝下跪,向自己俯首臣称。唯一的请求就是留在自己的身边!
原本可以顶天立地傲视一方的男子,却不顾世人的唾弃辱骂,只一心一意的想要留在自己身边。沙华不明白萧珩对自己的执念究竟缘起于何?又怎会执拗至此?
对于这份早已畸形的情谊,沙华接受不得,却也无力抗拒。对于一个整日游离于仇恨与算计之中的飘零孤魂来说,一个义弟的分量,重的让人根本难以想象。
所以,即使在被那般无礼的囚禁之后,即使曾被他千里‘追杀’,沙华还是没有办法放下这已经所剩无几的‘亲人’。
他在等萧珩的改变,沙华以为,终有一天,萧珩一定能够明白,他那所谓的爱不过是场偏执的妄执罢了。
他以为,萧珩终究有一天会遇到自己真正想要守护一生、陪伴一生的那个人,那时,一切的纠缠磋磨,终将会烟消云散。
届时,不管萧珩认定的那个人是男是女,沙华都会送上自己最最诚挚的祝福,保他们一世的富庶融化、喜乐平安。
如果能够预知到以后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将要带给自己的诸多难以挽回的悲剧,此时的沙华,许也就不会这般一声太息后,再次默然允许了萧珩的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