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么一档子意外,就算珩淞还想留在这继续找找,其他魔神也不会同意,投票结果出来,毫不意外的,某人被请了出去。
走出那扇大门,顺手将路上的魔物一扫而空,在路过断衡插着的地方时,没有理会断衡想要冲出来回到她手上的念头,而是就近盘腿坐下,思考起自己的未来。
回想起方才昏过去时,法涅斯对她说的那些话,珩淞觉得很是头疼。
在那片星空之中,面对法涅斯的问题,珩淞很是迷茫,“我的命运?抱歉,我不知道该如何做……自从成为魔神后,我所做的都是尽我的职责去为提瓦特变得更好而努力,在我的印象中,这种生活应该持续到我彻底陷入疯狂那一天才算是结束才对……”
就如她常对荧说的,提瓦特还在运转一天,她就得加一天的班,永无止境,直到提瓦特崩毁或者她疯掉死亡。
法涅斯闻言,轻笑着摇摇头,“你为何会这样想?你又不欠提瓦特的。孩子,你应该有你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一辈子都在为了别人而活。”
祂招招手,星海之中最为明亮的几颗星星就飘到了两人面前,正是珩淞的命之座。
“你知道你的名字来源吗?不是人之执政的名字,而是『珩淞』二字。”
珩淞脑子一抽,“不是因为好听吗?”
法涅斯:“……是有这个原因在,但这不是主要原因。执掌秩序稳定是为『衡』,却不失人性宽和是为『松』,而你的名字便是二者结合,是谓『衡松』。之后便是你所说的那个原因,改成了『珩淞』。”
“其实这个名字还是挺适合你的,珩,横玉也。看似只是玉佩的装饰点缀,实际上少了这一块横玉,整个玉佩也会失了部分美观,令玉佩主体无法得到凸显。放到现实,如果提瓦特少了你,想来也会失去许多乐趣吧。”
珩淞垂眸:“……所以你这算是变相承认了,我其实只是『提瓦特的公用灭火器』这个事实了吗?”
除了装饰和衬托以及必要时刻出手之外,就没什么用了对吧?
法涅斯:……
这孩子到底什么情况?怎么长歪成这个样子?
明明看平行时空那个『冬尼亚斯』长得还挺正经的!
跳过那些千奇百怪的问题,法涅斯继续叙述着:“现在你应该明白,我在创造你之时所对你的期望了,但那也只是我对最初的你的期望。在得知了人之执政磨损会带来的诸多麻烦后,我便放弃了继续创造一位人类引导者的想法。”
“人性是复杂的,欲望的通口一旦打开,便再也封堵不了。与其重蹈悲剧,不如将一切扼杀在摇篮里,比如,剥夺你的人之权柄,让你自行去提瓦特感受人情冷暖,世事炎凉。”
法涅斯对着珩淞笑得温和而慈祥,就像是对自己孩子成长起来而高兴的父亲一般,“如今数千年过去,我很高兴能看到你的成长。纵使没有人之权柄,你也依旧成长为了合格的人之执政,更重要的,是你终于成为了一个优秀的人。”
“其实所谓的人之权柄,就是能体会人的酸甜苦辣,能想人之所想,欢人之所欢,悲人之所悲,愁人之所愁。本质上,就是令高位者成为一个能体谅子民的人,而不是高悬于庙堂之上的泥偶。听到这,你应该觉得熟悉了吧?”
珩淞深吸一口气,“是『魔神爱人』……”
法涅斯欣慰地看着她,“不错,正是『魔神爱人』。但每一位魔神爱人的方式也有所不同,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旧蒙德那位高塔孤王——龙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
迭卡拉庇安筑起风墙的本意是为了保护子民,但他却不知道子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他的爱人方式并没有得到子民的接受,等待他的后果就是政权被子民推翻,成为与人背道而驰的『暴君』。
“而要成为人之执政,只有爱人这一点并不够,还需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不然下场就会是璃月地中之盐下的一捧盐花。”
“赫乌利亚……”珩淞若有所思。
“而你现在,已然满足了两个条件,也已经将四影的力量集齐,现如今你可有打算?”
珩淞沉默片刻,摇摇头,“先将我的职责尽到,再行考虑吧……”
法涅斯并不强求,“嗯,我尊重你的选择。另外我需要提醒你,你是目前提瓦特上,最适合成为第三王座的人。而你若想要救芙卡洛斯,救枫丹人,改变预言,你便只有这一条路选。”
提到芙卡洛斯,珩淞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了质问,“为何?”
法涅斯:……
祂知晓珩淞问的“为何”是什么。
为何要将厄歌莉娅窃取原始胎海之水的罪孽加诸在所有枫丹人身上?为何厄歌莉娅甘愿身死赎罪,却依旧让罪孽与水之神的神座一并传承下来?
“孩子,我很高兴你有这样一份宽和善良的心,但身为王座,有些事并不是能从情谊上谈的。厄歌莉娅窃取的是与提瓦特生命息息相关的原始胎海,这一罪责,罪无可恕。而因此诞生的枫丹人,只要血管内流淌的一日是原始胎海之水,他们的罪业便一日无可赎清,这是原罪。”
祂的目光看向珩淞,这个祂最为满意的作品,也是祂最看好的孩子,“若我宽和以待,轻易饶恕了厄歌莉娅,轻易饶恕了水之神,那么一切秩序都可能会乱套,因为权威不在。法理无情,便是如此。”
然后珩淞便醒了过来,最后一眼,见到的是法涅斯叹息的样子,应当是对她失望极了。
现在,珩淞看着那扇还没关闭的大门,也是叹息,“但,『父亲』,法理之外,亦有人情。而我,是人的神,不是神的神。”
这便也是她真的不适合当王座的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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