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留下了豆大的汗珠,眼眶中多了泪意,老眸有些发红。
入海此时看着柳德庸,再看看身后已经失魂落魄的众太医们:“先请太医们偏殿入座。”
柳德庸这才缓缓的张了嘴,等人彻底走了才出声:“皇上……他是余毒发作了啊。”
这话一出,入海此时的眸子便一深,拿着剑的手也轻轻颤了一下,剑就这般慢慢滑落了下来。
柳德庸此刻一双发红的眼睛都缓缓流出了浊泪,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因为惧怕:“大半年前,我曾为皇上诊治过,皇上种了一种毒,银水摄入过多,留在体内……只是皇上还年轻,我亦也没有在意,毕竟不是直接接触……可是此时这般看……”
入海沉了眸,“柳太医。”
柳德庸颤了声:“如今看来,毒已经影响到了皇上的身体,让皇上不似从前那般强壮了,加上……”
“加上什么。”
“加上这么多年来,皇上太励精图治,常常熬夜批改奏折,养成了轻微心悸的毛病,这会儿两种一起撞在了一起,就……出了事,病来如山倒,更何况最近一年又常常为子嗣之事忧心,气急攻心便引发了心悸之症。”
“皇上这病,到底多严重。”
“皇上,他……会死。”
“那一口血,是心头血,似乎将皇上整个人掏空了一大半,加上体内的余毒,除不掉的……一生都除不掉,已经侵了心脉,也是将本源伤到了,才会这般积郁成疾,皇上是不是从几年前便开始头痛、头晕、睡眠障碍、易激动及手指震颤,会偶尔拿不动东西,奏折好好的就掉了下来……”
入海手中的剑拿不稳,就这般沉沉跌落下来。
整个宫殿“哐当”一声,震慑人心。
难怪最近一两年,慕容绝珛极易多想,容易发怒,容易偏激,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情……有时候连同入海,陪在他身边那么多年,都看不清他心里所想,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原来……早就这般……
“只能说发现得太迟了,皇上这病……多方面原因,早在一年多前就没救了,如今,也不过是已成定局……”早发现与晚发现,都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事实,登基九年,还有争夺太子之位,那般拼了命的努力,忧劳过多,早已透支。
宫殿内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慕容绝珛脸色苍白,就像被人抽了魂般,顿时老了七八岁有余。
入海从未见过这样憔悴的慕容绝珛,就像是一下子油尽灯枯……
积郁成疾,隐疾一下子爆发,来得迅速且毫不留情。
剑此时就这般落在入海的脚下,柳德庸也不说话了。
此时殿内静悄悄的,而后便只有一阵脚步声,从外头传进来,紧接着便是什么落下的声音。
“嘭铛——”
清脆的声音,像是头上的步摇落在地上的声音。
入海与柳德庸顿时一齐抬眸看去,只看到一道明黄色的纤细身影出现在殿门口,气喘吁吁,脸上带着不可置信与惊恐,此刻就这般缓缓有清泪落了下来,似是因为跑得急了,头上的发簪都落了下来。
方才的声音便是这个。
“皇上……”喉咙干涩。
声音哑得不像话,还带了几分哭意。
方才她便到了,只是没想到一进殿便是听到柳德庸那些话语。
甄筝脸上已经没有笑意,有的只是无尽的惊恐,就这样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来,扑到了慕容绝珛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