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下春听罢,眉毛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一下。
她起身跳下沙发,微笑着朝白曜恭敬行礼。
“是,当家。”
“……唐哥,”陆浅坐在车里,看着躺倒在她腿上的程翊,泪流不止,“程翊他不会有事吧……”
“没事的,江栾已经给他打过抑制剂,枪伤的血也止住了,等下我们带他回霍夫曼家族的病理实验室,再观察几天就好了。”
虽然隋唐嘴上是这么说,但陆浅看得到他一根一根急速地抽着烟,那烟雾和愁绪萦绕在一起,盘旋升腾。
哪怕是开着车窗,根本也散不出去,忧乱的思绪压得陆浅喘不上气。
陆浅看向怀里的男人,她从没见他这样狼狈虚弱过。
他从来都那么慵懒随性、不可一世,他冷傲自持的样子似乎刻在了骨子里。
他怎么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陆浅的泪水根本止不住,噼里啪啦掉在程翊的脸上,她伸手去擦掉,便又有新的掉下来,半点都擦不净。
她只好紧抱着程翊的肩颈,将他贴近自己单薄的身躯,似乎这样能给他一些温暖。
隋唐不忍心去看那个单薄的身影,他紧锁着眉头看向窗外,嘴里的烟抽得有些发苦,涩得他张不开嘴。
陆浅张开小手,轻抚着程翊的脸,从眼睛拂过眉毛……再到鼻梁、唇峰。
这张脸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平日里睡觉的时候,她翻个身程翊都会醒。
但她现在无论怎么晃,程翊都不会给她半点回应。
跑车一路疾驰,停在了一幢医院样式的巨大别墅楼门前。
别墅最上方,巨大的浮雕牌匾刻写着——hoffan(霍夫曼)几个大字。
灯火通亮的大楼前站着一众身穿白衣的医护。
江栾从车上走下,用德语不断地指挥着面前的所有人。
那是陆浅从没见过的,认真而激昂的江栾。
他们说的话陆浅完全听不懂。
只能跟着他们一起,眼看着他们将程翊推进病理监护室。
陆浅扒着病房的门,却也只能眼看着门帘被拉上,程翊就这样消失在她眼前。
隋唐默默搭上她的肩,“小浅你先去包扎休息,程翊没事的。”
“我没关系的,唐哥,你让我在这等他好不好,我想进去陪他……”
陆浅红着眼眶,拉扯着隋唐的衣袖。
隋唐俊脸一皱,薄唇微抿,“以程翊现在的状况,你不适合待在他身边。”
“你放心吧,他没事的。”
陆浅仍旧不依不饶,她四处看了看这偌大的长廊,开口说道:“那我……那我在这里等着也好。”
“让我呆在这……”
“我就想看看他醒过来……”
忽然,陆浅觉得脖颈上一阵闷疼,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滑落。
“对不起了……小浅。”
隋唐轻叹一口气,收回手刀。
接着将陆浅抱起,递给一旁的祁煌,“带她去包扎,给她打些镇静剂让她睡一觉。”
祁煌闷嗯一声,抱着陆浅离开监护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