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听到江栾的话,没有半点怀疑。
他脚跟蹬起,从靠着的墙壁上起来,郑重地拍了拍江栾的肩。
“有什么情况,马上告诉我。”
陆浅再度睁开眼,仍旧是黑夜。
病房里刺鼻的消毒水味让她的头脑瞬间清醒。
她身上的伤口都被规规整整包了起来,浑身散发着浓重的药味。
陆浅向窗外看去,眼前的夜色,同她晕倒之前的夜色骤然重合了。
这一切就好像梦一样。
但她知道这不是梦。
她肩膀上的伤口还在丝丝地泛着疼,身上的青紫也提醒着她。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梦。
入夜的霍夫曼医院中零星开着几盏灯。
有仪器的声音在静谧的走廊中回响。
医护的数量也少得可怜,昨晚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陆浅凭着她不太靠谱的记忆,摸索着墙壁,在偌大的医院里走来走去。
走着走着,她猛然间想起了第一天和程翊遇见的那天晚上。
她也是跌跌撞撞地在漆黑的蘅襄馆里走,莫名其妙就走到了程翊的房间。
算起来好像是不久之前的事情,但怎么感觉过了好久好久。
久到足够让她爱上程翊。
她认路一直不算厉害,但她记得那天晚上,程翊房间里散发的暖黄色的光亮,就像指引她的明灯。
似乎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陆浅一边寻找,一边磕磕绊绊地询问着她能看见的所有人。
但真正走到程翊病房门前的那一刻,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迟疑。
她害怕看到程翊奄奄一息的模样。
但她的脚步并没有听从她怯懦的心。
陆浅径直走向病房,房门紧锁着,她只能透过小窗向里看。
程翊正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好几台精密仪器,数不清的管子。
他的脸上疲态尽显,平日里冷峻桀骜的眉眼现在虚弱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