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本就是风风火火的脾性,既知明日诸使就要离营,自要即刻办好。
他虽因吃过贾诩那毒策的大亏,以至于被素瞧不上的李傕和郭汜给驱赶出了长安,却也多少摸清了这类谋士的脾性。
既善于审时度势,又精于趋利避害。
既要用他,便不可疑他。
或有与虎谋皮之嫌,然就似驾驭烈马一匹,只需令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人必将竭尽全力,不择手段为己势谋划。
至于他日那憨子会否被利用殆尽,作弃子扔下
吕布微眯了眼,眸底浮现一缕暴戾的厉芒。
陈平也得先能活到那日。
吕布慢悠悠地踱去范增营帐,直接入内,一扯被子,粗鲁将那老头儿唤醒,拽着人一道到了王帐之前,张口就要求见大王。
此时夜深人静,项羽已换了寝服,正要歇下。
许是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再闻奉先忽来求见之事,他面上却无一丝诧异。
饶是随侍项王多年的亲卫,也全然未能辨出威严冷凛的大王眼底掠过的一缕期待。
一得王令,转身必要出帐去告知二人,结果才走出二步,就被大王给叫住了。
项羽神色如常道“日后奉先来此,无需通报。”
这云淡风轻的话一出,却将亲卫给震在当场,半晌一动不动。
无通传即可入王帐的信重,莫说是被尊称作亚父的范增了,就连昔日那亲叔父项伯,也未曾得过
项羽见那亲卫莫名冷在原地发怔,不由惑然蹙眉。
怎还不去
不等他再开口,亲卫却似品出杀气般,当下一激灵,赶忙出帐去了。
见将与亚父联袂而入,项羽眼底飞快掠过一抹讶色,不着痕迹地变换了下坐姿,面上则不动声色“何事”
吕布不好卖关子,干脆利落地将那陈平的谋划一讲,遂转头向陷入沉思的范增,耐心十足地问道“亚父认为如何”
项羽紧抿薄唇,眉峰轻蹙。
吕布只专注地等着范增答话,心里根本没指望这憨子能发表啥像样法。
殊不知这一举动过于自然,也过于明显。
连迟钝如项羽,也当场因遭将直白地忽略,而生出几分不悦来。
范增浑然不知自己已被架在火上炙烤,兀自思索着。
他对陈平这号人物,印象着实不深。
此人平日甚是低调内敛,此次出使之事,也不曾向他毛遂自荐。
怎单单找到奉先头上去了
这一念头甫一浮出水面,范增转瞬便释然了。
也是,若要劝动大王,确实当寻奉先。
他谨慎地考虑一阵,觉得颇有道理,正要开口,素来寡言的项王却率先道“奉先认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