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汹涌的机场大厅里,气氛却静的可怕,人群下意识地想要远离即将爆发矛盾的中心,就像被一股斥力斥开,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人数悬殊的两拨人站在圆里,看起来像是马上就会撸着袖子干群架。
尼奥显然对这个突然凑上来露出一脸贱样的家伙没什么印象,他的所有愤怒与注意力都集中在不远处的路明非身上。他嚣张地抬起一只手,狠狠推在了芬格尔那张大脸上,心想着这家伙被推一个趔趄等会儿就踩着他的身体走到路明非面前,应该会很有意思……真期待路明非那张上会出现怎样精彩的表情。
可意料之外的情况出现了,他已经很使力,但面前那熊一样的家伙却稳若泰山,甚至连脑袋都纹丝不动。
“开什么玩笑……”尼奥喃喃道。他再次加重了胳膊的力道,混血种的体魄本就远高于常人,更何况他的言灵是力量型,面前的就算是一堵墙也该被推开了。
可那个家伙依然保持着一脸贱笑的模样,一动不动。
“见鬼,你这家伙吃什么长大的!”就在尼奥准备不计后果点亮黄金瞳的时候,面前的那个家伙终于动了……可不是被他推动的。
“嘿,被你问到点上了!肯德基啊!我可是肯德基的忠实粉丝!”芬格尔快速地把尼奥的脖子搂住,后者一愣,试图掰开芬格尔的手臂,但无济于事,这家伙的胳膊就像大理石一样坚硬!
尼奥忽然怔住,这贱兮兮的语调、魁梧的体魄、坚硬的臂弯、肯德基……他忽然意识到,眼前的人似曾相识,自己前不久好像遇到过类似的家伙……
芬格尔俯身在尼奥耳边,低声道:“冈萨雷斯家的小子,算你走运,这里没有实木桌子什么的……可这里有地砖诶,不是‘冈萨雷斯家的火焰’的火焰么?不如我们打个赌,看看是你的脑袋硬还是机场的花岗岩地砖硬?”
深深的恐惧猛地在心底炸开!
这个搂着自己的家伙渐渐的和某个让他在床上躺了一周的男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如梦魇般,曾经裂开的额头与破碎的面颊隐隐作痛着,似是噩梦卷土重来,尼奥的身体开始止不住颤抖。
“对……对不起!”尼奥结巴了,这几个字近乎是从打颤的唇齿间挤出来的。
他不敢对上芬格尔的眼神,下意识地撇开视线,然后……他看见了地狱般的场景。
他看到了路明非身侧的两人……楚子航将挡在脸上的墨镜稍稍推开,那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暴露在空气里,尼奥不小心与之对视了一瞬,君王般的威压让他近乎要透不过气来。他再次撇开目光,然后就看到了那个喜相的家伙,那对下榻的眉毛下金光一闪即逝……
如果说与楚子航的对视他仿佛看到了君王,那与老唐的对视尼奥就觐见了真正的君主。那个刹那,就像有一只大手狠狠攥着他的心脏,那源自于血统里的战栗让他双腿发软,仅是本能在支撑着身体,他的意识几乎都要被击垮!
这些家伙……还是人么?!
“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不要声张,你只是个哑巴,懂么?”芬格尔托住尼奥已经瘫软的身体,微笑着说。
“懂……懂!”然而在此刻的尼奥眼里,那微笑仿佛恶魔。
“好了,带着你的十二个小伙伴,圆润地离开这里。你们可以去逛逛世博会颐和园什么的,希望我们在bj不会有第二次碰面。”芬格尔亲昵地拍了拍尼奥的肩膀。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家伙有多亲密多铁,可只有尼奥清楚自己的肩胛骨近乎要被对方这一巴掌拍得脱臼,他呲着牙强迫自己挤出微笑,哪怕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没问题没问题!”尼奥如蒙赦令,拖着自己瘫软的腿,本能地想要远离这群非人的家伙。
“尼奥,要不然我们一起……”有年轻人不知短暂的半分钟里发生了什么,他看着去而复返的尼奥,脸上写满了疑惑。
“闭嘴,走!”尼奥的狠狠地剐了眼开口的年轻人,他脸色阴沉的像是一块青铁。
十三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出现又急匆匆慌忙忙地离开,把众人看得一愣一愣,就像在走t台的模特突然丢下一句“家里煤气忘了关”,然后独自离开抛下观众们在风中凌乱。
();() “很有办法啊兄弟,我还以为那些家伙是来找我们干架的,我都准备要撸袖子了!”老唐朝芬格尔大竖拇指。短短几分钟里,这俩人称兄道弟已经非常自然,关系相当瓷实。
“嘿,不是我吹,我面子很值钱的!想当年,哪怕是在精英神人如过江之鲤的卡塞尔学院,‘芬格尔’的名号报出口,谁敢不卖我个面子啊……”芬格尔屁股一撅嘴角一翘,开始“遥想当年”。
“得了吧,走吧你!”路明非听不下去,一脚踹在芬格尔挺翘的屁股上。
关隘处的海关开始放行,人们开始走动起来,一条条人头攒动的队伍似是流动的黑色海潮,他们从世界的四面八方涌来,又被命运的洋流汇聚于此。
……
路明非等人前脚走后,一架庞巴迪在首都机场的私人跑道上轻盈降落。这是一架自香港起飞的私人飞机,与绝大多数私人飞机不同,它被漆成了纯黑色。飞机刚刚停稳舱门就打开了,舷梯车甚至没来得及迎上,在场务人员惊讶的眼神里,两道身影从舱门高高跃下,她们脚下甚至踩着三英寸的高跟鞋,可落地的身姿却如同轻盈的雨燕。
酒德麻衣挎着大号lv的旅行袋,夹着gucci的皮包,她在灿烂的阳光下舒展身体,卸去长途旅行的疲惫,身后黑发从肩上泻落,如一泓瀑布。三无的脑袋上依旧蒙着面罩,站在酒德麻衣身旁的她显得愈发娇小几分,可比例惊人的身体也透着玲珑的美感,她的手中空空如也。
她们的美不尽相同,就像两朵黑色的玫瑰,一朵肆意盛放,艳情透渗;一朵含苞待开,朦胧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