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齐宣被他气势所慑,偷瞥了袁思艺一眼,感受到那份冷峻,认为袁思艺也是在威慑自己,只好把奏折拿出来。
薛白只扫了一眼,递给袁思艺,问道:“袁将军如何看待?”
关于此事,圣人已亲口下了结论,袁思艺遂径直撕了杨齐宣的奏折,丢在他脚边。
“简直荒谬。你为一己之私,构陷同僚,可知罪?”
杨齐宣大为恐惧,忙道:“下官,下官是误会了,是……闻风奏事,闻风奏事,还请袁将军恕罪。”
“莫再有下次!”
看在吉温、更是看在吉温背后的安禄山的面子上,袁思艺并不想毁了杨齐宣的官途,严厉地叱了一句。
“下官绝计不敢了。”杨齐宣连忙深深一揖,满头大汗。
袁思艺不再逗留,径直走进官廨。
薛白不着急,依旧站在那,故意吓唬杨齐宣。
“杨兄,上次的牙还没咽下去。”
“你!”杨齐宣不知所措,有心说两句硬话,遂道:“你,你又能奈我何?”
薛白道:“我能如何犹不知晓,倒可先告诉你一桩好消息。你的糟糠之妻,李十一娘,很快要被放出来了。”
一句话,杨齐宣下意识地感到恐惧,咽了咽口水道:“她……她已不是相门女,能奈我何?”
“我能放她出来,自会支持她申冤。”
“不可能的。”
杨齐宣还在嘴硬,心里已极为不安。
没有人能明白他到底有多害怕李十一娘。
以往彼此是夫妻时,他都受不住李十一娘的折磨;如今夫妻情份已尽,他还将她得罪到死,谁知那疯女人会做出什么来。
“薛白,其实你我也没甚过节,你以往与李林甫亦有仇怨,我们何不……”
“都叫你把打落的牙咽回去了。”薛白随口应了一句。
“何必如此?”
杨齐宣还想说些什么,薛白已走向了陈希烈的官廨,在杨齐宣看来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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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被盖好章,递往大理寺狱,想必李岫等人很快就能出狱。
薛白终究是为李腾空保住了她的家人。
可当他走出中书门下省,他却感到了一丝茫然。
一旦他愿意讨好李隆基,很容易能得到权力,容易得让他觉得以往坚守的一些信念与原则在坍塌,可其实他越是顺着李隆基的意,越表示对李隆基已经彻底失望了。
感觉到社稷坍塌在即,没时间让他慢慢经营名望了,那就当佞臣、狎臣吧。
佞臣、狎臣的另一面往往就是逆臣、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