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诘兄不来,可是出事了?”
“阿郎不能来赴约,遣小人来告知薛郎一声。”
无尘拜倒在地,双手递过一封信件,道:“家中老夫人仙逝了,阿郎已赶回辋川别业。”
薛白一愣,接过那封信件看起来。
王维笔迹潦草,称母亲过世,与薛白约定的谋官一事由此作罢,他只愿屏居守丧,遗憾未能赴薛白婚宴。最后说,男儿虽该求功业,然而人活于世,功业并非最重要之事。
看罢这封信,薛白默然了许久。
他匆匆出了玉真观,策马赶到长安东郊想送一送王维,但放眼看去,天地悠悠,官道上已不见了王维的车马。
世事不遂人愿,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些差错。
因此,在这一天,薛白的心情也有了些许不同,不再盯着朝堂上的老狐狸想着斗倒哪个,而是在婚礼之前,尽可能地抽出了时间陪身边人。
少阳院。
李亨在张汀身旁坐下,道:“听说薛白要成亲了?”
“你问我?”张汀道,“倒显得我有别的消息渠道一般。”
她近来脾气不太好,可惜李亨身为国储,私下里面对她也是毫无脾气。
他若是有权,倒是能把太子妃之位给她以哄她高兴。
“嗯?”过了一会,张汀见李亨不说话,侧目瞥了他一眼,道:“你想去?”
“没有丧宴,去趟喜宴也好。”
“薛白官位太低了,没有堂堂储君过去为他贺喜的道理。”
李亨沉吟着,道:“我与他多有过节,若能亲自去送个贺礼,方能显一国储君之风度。何况,他是贵妃义弟,这也是我对父皇尽孝的表现。”
“贵妃义弟?”张汀悠悠道:“他比我们还高一辈呢。”
她把手指凑到儿子嘴里任其吮着,笑道:“佋儿说是不是?薛白比你高两辈。”
“别嘲笑父皇了,让人听到是要命的。”
“你想让我去请求圣人?”
“若是我去,只怕要当我又想笼络臣下了。”
“我去也一样。”张汀道:“让你女儿去吧。”
李亨点点头,起身吩咐李辅国,道:“佋儿想见姐姐了,让和政郡主来一趟吧?”
“喏。”
目送了李辅国远去,李亨还站在那沉思。
“在想什么?”张汀问道。
“还是没有李静忠好用啊。”李亨叹道。
“这内侍不傻,很聪明。”张汀道:“但就是还不够忠心,不够尽心?”
“不错。”
夫妻二人说着,话题很快便从这内侍身上移开。
张汀道:“月菟年纪也大了,该嫁人了。”
“是啊。”李亨喃喃叹道:“薛白成亲了……我原本想到女儿可能嫁给他便感到心里堵得慌,如今反而舒了一口气,汀娘有合适的人选?”
“我近来便在想此事,人选有两个。”张汀道,“一是中舍书人柳岑之子,柳潭。柳岑有两个儿子,长子柳澄娶的是秦国夫人,次子便是柳潭,年二十二,相貌英俊,文武双全,我本是替我三妹挑选的,但我三妹守孝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