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安思危这话落下,李清虹才从主位上起来,逐步从阶上下来,轻声吩咐道:
“去请诸位长辈、大人前来,望月归为一统,该登洲了。”
……
黎泾镇。
湖边的大坝上熙熙攘攘,大舟在岸边停靠,在阳光的照射下头下一片阴影,将人群笼罩在内,下方的众人都抬头望着。
舟前的老人伸着独臂,老脸上皆是悠闲,眼看着众人往舟上登,左右的修士都忙着送人,却无人去催他。
一直到登舟的人数齐了,天空中驾风落下一白衣修士,身后负枪,容貌出众,这才落在舟前,先是向着老人拱手道:
“秋阳长老!”
李秋阳摆了摆独臂,示意安思危不必理他,沐浴在阳光之下的老脸挤出笑容,苍声道:
“这日子你父亲也要从大漠回来,正巧着聚一聚。”
安鹧言的惩罚并不重,不过被遣去了大漠,罚得灵石灵稻之属对安家来说略有些吃力,却算不上伤筋动骨,安思危恭敬点头,显然也是有些喜色。
两人谈话一阵,舟中的几位修士前来拜见,本是向安思危复命,都认出他来,极其客气。
“原来是长老!”
李秋阳用着独臂去捋须,虽然他平日不说话,地位并不低。
李秋阳身上的伤个个有来头,坊市中留下、魔修所伤、除妖所留…无一不是为家中尽职,失去的手臂也是阻击许霄而被并火化去,安思危明白得很,恭敬地立在他身旁。
船帆扬起,一路往湖中去,李秋阳站起身来望,天空之中三道流光先后划过,他闷笑了几声,遥遥望着,开口道:
“当年我跟着通崖叔在湖上巡看,此处雷火笼罩,郁家费家更是鼎盛之时,皆有筑基镇压,何其威风?”
“郁慕剑尚敢当着众人之面挑衅通崖叔,郁家只看着剑仙脸面对我家有几分客气,万万不曾想过今日!”
老人看得事情多,一路走来多少险恶都记在心里,竟然是登洲的众人之中最激动的一个,一直到大舟靠岸,望见芳草萋萋,一片沃野,转头笑道:
“好一片大洲!”
安思危派好人手,跟在他身后,一同往洲中去,天空中有湘衣女子驾着金山飞过,留下一片璀璨,听着老人叹道:
“好几位筑基修士…安家小子,你且看一看,说与我听。”
他老眼精明,一眼就看出几个云端的不是寻常人物,却没有通晓诸家的见识,故而认不得,安思危轻声道:
“家中只请了萧家与玄岳,至于筑基修士真面目,我亦不晓得。”
“只看那湘衣女修,兴许是玄岳门的人。”
李秋阳“哦”地叹了一声,睹见洲中一座高台,往台下落去,一身灰蓝色衣物的老人驾风迎上来,腰上配剑,看起来沉默寡言。
“冬河!”
李秋阳唤了一句,陈冬河静静点头,带他入内,却见李曦峻驾雪带着两人,自半空中落下,轻声道:
“两位前辈。”
他话未说罢,身后已有一中年女子上前,有些黯然地道: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