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明微微一窒,他当年可是确认过的,洞府之中闭关的那位,气息就是富恩,忍不住思量一阵,汀兰道:
“我…去见了孔孤皙,富恩与孔海应的魂灯,他们通通认错了,孔海应的闭关时间比我们想的都要长,后头几次露面见孔家后辈也是富恩扮的,富恩血炼的那法器,是孔海应的。”
李曦明神色沉沉,汀兰继续道:
“昭景道友会认错,不足为奇,因为他们说的就是错的,在场见过孔海应的是那位老人孔孤离,被抹过记忆,其他老人前后都陨落了,长奚前辈独独算漏了个叫孔玉的老人,好在他当场自裁了。”
她的话语寒森森,眼里含着震色:
“长奚前辈早早安排,错乱两人身份,兴许原本是准备替死鬼,兴许罢,毕竟孔海应当年是去过兜玄的。”
汀兰话是这么含糊不清地说,可李曦明沉默着听出了未尽之言。
邺桧本人见过孔海应,替死有何意义?他邺桧不会亲眼去看孔海应?那么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了。
长奚真人冷冷地将孔海应送到了邺桧手中,甚至还好心替邺桧、李曦明遮掩成了富恩。
李曦明虽然不如这些人善计算,可如今赤裸裸摆在面前,他也不至于看不懂:
‘长奚死后,邺桧必然会对孔氏伸出屠刀,孔海应必须死,他不但有杀妻灭门之仇,还涉及兜玄道统的秘密,如若不死,收纳孔家的人不放心,也不愿得罪邺桧。’
‘孔海应死了,邺桧才会愿意停下屠刀,考虑继续迫害孔家值不值得,邺桧那时候对我态度大有好转,觉得我有所退让,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
‘那么长奚的选择从始至终都是冰冷的,孔海应就在玄岳山门闭关,如果能在长奚身死争取出来的时间之前成功,那么皆大欢喜,如若不能,那就会成为长奚送到邺桧手中的赔礼。’
‘两人身份错乱,多半一开始就是闲来之笔,使得玄岳进退有度,也能迷惑外界,让人放松对孔海应的警惕,没想到孔海应心魔不渡,沉沦已久,负其所望。’
‘后来这一招没有大用处了,还要用来加重我李曦明心中的筹码——毕竟是在我看来死的是富恩,孔海应还在某个角落,有突破紫府的大希望。’
‘难怪我当年看那位修士修为浑厚,不像是富恩这种客卿,原来就是孔海应本人!’
‘到头来,不知在何处的孔海应,原是被我亲手送出去引颈受戮的!’
李曦明心中又是冰冷又是震撼,良久不能言语,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答道:
“长奚真人…无论神通大小,身后一事,或残忍、或冰凉、或利用、或诡诈,无所不用其极而保全宗族者…他足以见列祖列宗而无愧。”
汀兰看出来他理清了前后脉络,幽幽地道:
“至于思及孔海应、孔玉之情,落泪也好,悲愧也罢,唯有前辈自己心中明白,孔海应闭关时自己知道么?默认么?他心魔不渡,会不会有长奚前辈一份功劳。”
李曦明被她这话说得心中发寒,低低地道:
“长奚真人…虽然计算我颇多,可教给我的同样不少,他终究值得敬佩。”
汀兰那双眸子静静地盯着前方,眼角两道秋黄色的纹路亮起来,她托着下巴,目光望着窗外,柔声道:
“他的确可敬,毕竟紫府在不曾修成命神通时,对世间的牵挂常常很多,等到命神通成就,尤其是土德命神通成就,都慢慢放下了,宗也好、族也罢,器具而已,道统也好、师徒也罢,升仙之阶而已。”
“某几道的紫府…他们要么一心求仙,要么暴戾恣睢,可以形容的只留下一句可怕——昭景道友,『天下明』并非一道好名声的神通。”
女子的声音在仙舆之中回荡,正中的香炉释放出微凉的香气,这味道与她身上的如出一辙,使人如至稻田秋风之中,汀兰那张巧言令色的面具突然放下了,流露出一种莫名的忧色:
“昭景道友,你数年即破蒙昧,又立破无限幻想,可谓是顶厉害的,那是委屈求全的业障,可见他心即见魔障,截然不同,魏太祖证道之前,明阳也是不光明的,至今还有麟蝉痕迹,可有持命神通的把握?”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