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怒喝如雷,震得嗡嗡作响,两旁前来助阵的魔修刚刚涌上来,被这一声骇住,紧接着是酝酿着红光的长棍,一前一后,带着绚丽的幻彩砸来。
“轰隆!”
一旁跟来的两个魔修都是东海来的货色,哪能吃得消,左边一人富裕些,只来得及祭出一面盾形的法器,被这一棍砸中,便见阴气蒸,血气污秽消散,法器出刺痛的嗡鸣声,这魔修当即喷出一口血来,如流星一般坠下去。
另一边的魔修修为更差些,手上连件法器都没有,竟然也跟着上来献殷勤,被这一棍敲中心口,顿时亮出碗口般的洞来。
这魔修本就过来捧个人场,哪里想到对方凶悍至此,再加之『殿阳虎』的红光侵袭而来,让他五脏六腑一起疼痛,哪里还顾得那么多,掉头便往远方逃去。
虽然魔修的身躯没有那般致命,绝大部分也是可以舍弃的东西,可仅仅两棍,将两个筑基魔修打出伤势,柏道人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竟然如此凶悍!这般威风,听闻此人长短皆能,这还只是长棍而已,传说中的司徒末、李周巍也不过如此了罢!’
柏道人看得心惊肉跳,手中的令牌跳起,立刻用一道黑白色的光彩将自己拢住,口中咒语急念出,只求脱身。
好在丁威锃没有继续出手,把长棍擒在手中,看着这两个魔修仓皇而逃,没有前去追逐,而是挡在这槐魂殿主的身前。
‘就这货色…竟然被紫府道统挑中了!’
丁威锃本就善战,这些年东边斗法、西边除魔,更是威风凛凛,都不需要多看,那双瞳术左右一扫,便看出来眼前这人有多少分量,简直不屑一顾了。
只听闻柏道人是【密泛道统】的传人,身上有紫府的人情,故而尊贵了些,否则这样的人物,丁威锃自己就能挥棒敲死了,叫这样的货色欺上门来,简直让这汉子受了羞辱,目光冰冷。
一旁的崔决吟倒是谨慎得多,他可不是盯着眼前这人,他只怕丁威锃冲动起来一棒子将他敲残废了、把这人敲出什么问题来,坏了北边的事情,九分的注意力都挂在丁威锃上,手中掐诀不动。
柏道人一腔怒火和残留的侥幸霎时间熄灭了,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前的情况:
‘管龚霄这群人都是吃什么干的!如此好的机会,能让李家脸面大失,也不懂得在江上拖住这群人,反倒把人放过来了!什么东西!’
『殿阳虎』也好,『长明阶』也罢,随便拿一个出来都能克制他的『槐荫鬼』,『长明阶』又有束缚纠缠之效,已经危及性命了!
‘先拉开距离!’
随着他手中术法闪动,柏道人的身形立刻从原地消失,在不远处浮现而出,刚要说出话来,却现整个局面渐渐失控,已经打成一团。
司徒表制成的傀儡虽然生前修为不错,可炼成了法器之后大大逊色,『庚金』固然不太怕『真火』,可身上的阴气却成了弱点,被真火束缚,始终不能寸进,反而是李明宫还有能力腾出手来,挡住另一侧的魔修。
陈鸯也拔剑上前,他修行江南颇有名气的『泾龙王』,拖住几个敌人毫无问题,曲不识、安思危差了些,只能堪堪与修为相近的魔修打个平手…
而李绛迁一身杏黄之火,手中持着那金锤,追着魔修来敲,打不打得过不谈,底下的人都不是傻子,没人敢去追这位李家的家主,一个个都绕着走。
李绛迁却不是毫无戒备地深入,他看似肆无忌惮,与崔决吟两人的距离却并不远,那双眼睛谨慎的打量着眼前的众修,似乎在寻找什么。
很快,他在众魔修中瞥见一位青年。
这青年一袭黑衣,不过刚刚筑基的修为,一身的法光却不显得太暗沉,静静地立在诸位修士之中,并没有出手。
这群魔修都是在东海成就的,十个里面十个都是年纪大靠着血气冲一冲,侥幸成了筑基,练了这功法那功法,长得都不太雅观,在这一群歪瓜裂枣,长得奇形怪状的魔修里头,突然出现一个相貌俊朗,容貌年轻的角色,想要让人忽略也是很难的。
他并不接触,看着那魔修配剑而立的模样,迅退走,暗暗记下,心中警惕起来:
‘【槐魂殿】底下也不简单,不宜多做纠缠!’
李绛迁在暗暗试探,柏道人则利用法术好不容易脱身而出,看了一眼局势,气的面色青。
虽然【槐魂殿】的修士多得多,可质量极为不堪,一个个又毫无忠诚可言,挤在一起磨洋工,一时间竟然没有多少人能降下去搜查,看得柏道人心中越冰凉。
‘更何况还有这丁威锃、崔决吟,这两人杀来,无疑是虎入羊群…’
只是想到【癸暝玄令】在手,除非紫府当面,柏道人都不怕有性命之忧,心中的惊惧稍解,被丁威锃骂了一句,脸上挂不住,又被他身上冲阴渡业的法光烧得面上火辣辣,只好转了个方向看向崔决吟,笑道:
“是要切磋,方才一两手已经过招了,贵族的明宫仙子还真是深藏不露,竟然已经将法术修到了这等地步!”
丁威锃面无表情,那双大手握着棍,仿佛下一刻就要砸在他头上,崔决吟见了李绛迁眼色,则拱手答道:
“荒野是我家世代庇佑之地,不宜搜查,贵殿还是另寻办法,两家如若斗起来,只怕便宜了有心之人。”
“是极!”
崔决吟给了台阶,柏道人见了丁威锃那两棍更是老实了,连连点头,目光很是不甘地扫了扫地面,一声不吭便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