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贾勇用王晗“殿后”的说法安慰自己,让自己放弃参与广西铅锌矿项目的想法的时候,师父陈淑娜突然把编写项目实施方案的工作交给了他。这让贾勇心里燃起了一线希望。
在准备广西铅锌矿项目实施方案的过程中,贾勇得到了同宿舍的韩健和胡兆宇的帮助。韩健参加过讨论广西铅锌矿项目的总经理办公会,他透露说,公司考虑给项目公司的工作人员,实行特殊的工资薪酬制度,正常薪酬加上特种行业补贴、偏远地区工作补贴,可能数倍于在公司的收入。
在准备广西铅锌矿项目实施方案的过程中,贾勇跟做期货业务的大学同学杨老大,讨论过做有色金属套期保值的事。老大说,如果贾勇能够帮助他,把广西铅锌矿项目公司的套期保值业务拉到他们期货公司,会有丰厚的佣金回报。
贾勇在意的不是钱,但是钱让这个项目听起来充满了诱惑力。贾勇的想法跟周宇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也想在一个有上市潜力的公司里获取经验和资历,为未来的职业生涯打下更加扎实的基础。
贾勇用了十多天的时间准备项目实施方案。虽然有可行性研究报告做基础,但是一个人编制出总经理办公会要求的项目实施方案,工作量之大出了他的想象。幸好有胡兆宇和老大做他的资料员,否则的话,一个专业写作班子干的活儿,让贾勇一个人完成,简直是不可能的。
那是没日没夜的十几天,贾勇能感觉到,自己累瘦了一圈。就在贾勇满怀希望把项目实施方案交给师父陈淑娜后,师父陈淑娜却让贾勇出差去景德镇,为巴西客户叶先生订购的陶瓷货柜,验货货。
负荷的工作和愿望没有达成的失落,让贾勇心头像燃着一团火一样,焦躁不安,坐卧不宁。
在师父陈淑娜面前,贾勇没有说一个抱怨的字。他了解陈淑娜的性格。就像康乐说的,师父陈淑娜是女中豪杰,说一不二。师父陈淑娜安排给贾勇的工作,贾勇绝对不敢有旁的想法,更别说像邵燕那样私自做主更换供应商了。这就是徒弟和同事的区别。
贾勇在跟康乐最近的沟通中,感受到了康乐的不安情绪。康乐和师父陈淑娜是多年的好朋友,是陈淑娜在原来公司里合作的供应商中,唯一跟到华艺国贸来的。这份交情应该不薄了。可康乐为邵燕更换供应商的事,跟师父陈淑娜了一次火后,陈淑娜一直对康乐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让康乐觉得臊眉耷眼的。
康乐的心情,贾勇完全能够理解。康乐的料器工厂转型迫在眉睫,转型期间就指着陶瓷出口业务维持运营。好不容易谈好的业务,让邵燕给搞砸了。康乐生气,火了。
康乐这样的村干部,在村里就是土皇上,个火,骂个人,不仅不叫事,简直可以看作是一般的管理方式。可就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他怕陈淑娜。
因为只有陈淑娜真正支持他的业务,帮他垫付支付给国内陶瓷生产厂的货款。更重要的是,接受了叶先生提出的dp九十天的付款方式。这样的合作条件,是康乐在其他外贸公司找不到的。
贾勇眼见着,从十九岁开始,当了二十年村干部的优秀乡镇企业家,被师父陈淑娜收拾得这般服帖,暗暗佩服师父陈淑娜的手段。他明白,如果师父陈淑娜打定主意,不让他参与广西铅锌矿项目,他再怎么努力争取都无济于事。
喝着口味厚重的乌龙茶,贾勇的心绪渐渐地平静下来,身体也感觉轻松了一些。
贾勇想,这次出差,主要是和叶先生指定的陶瓷出口商,商量安排出货日期,然后监督出货。这件事本身没有太大难度,如果不是邵燕动了私心,绝不至于搞得鸡飞狗跳,好像不可收拾似的。
感冒刚刚好转一些的贾勇,不想把工作节奏搞得太紧张。既然事情已经让邵燕办夹生了,贾勇是来补救的。他不如顺水推舟,来个慢工出细活,缓着节奏办,顺便自己也能休息一下。
贾勇喝了一会儿茶,等头干了以后,他上床睡了一觉。一觉睡到下午五点,贾勇看看去吃饭时间还早,就拿出注册会计师辅导材料,躺在床上看书。看完一个章节,已经七点钟了,贾勇胃口不好,并不觉得饿。
贾勇想,这地方人生地不熟,还是按点吃饭好,免得待会儿饿了找不到地方吃饭。他来到楼下的餐厅。宾馆餐厅里,散座区域里只有一两桌客人,不怎么聊天,在闷头吃饭。旁边的包间里倒是推杯换盏,大呼小叫,好不热闹。
贾勇点了两个菜,一碗米饭,一个人吃了起来。几个女服务员站在柜台边说话,时不时地往他这边瞟几眼。
江西菜算不上精致,但还是有特色的。本地的腊肉炒藜蒿,加了红辣椒,开胃下饭。客家酿豆腐,在小块豆腐上挖一个小洞,填上肉馅,过油煎一下再烧。豆腐有了肉香,又不像纯肉丸那么油腻。
贾勇放慢了工作节奏,给自己时间让体力恢复起来,心理上,他也感觉轻松下来,就这么简单的两个江西土菜,居然吃出了满足感。
贾勇回到房间,在写字台前坐下,还想再看一会书。他觉得浑身的肌肉有些酸痛,坐着难受。他拿了书本,上床靠着床头看书,不知不觉地,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晚上九、十点钟的时候,贾勇被床头电话的铃声惊醒。贾勇连滚带爬地抓起电话喂了一声,电话里一个稚嫩的女声问:“先生需要服务吗?”
从睡梦中被惊醒的贾勇愤怒地吼道:“你说什么?”
对方好像受到惊吓,赶紧挂了电话。还在半梦半醒中的贾勇,攥着电话听着嘟嘟嘟的声音,半晌才把电话挂上。贾勇缓了缓神,把掉在地上的书拾起来,放在枕头边,脱了衣服,熄了灯,重新躺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