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锋醒来时天色暗沉,睁眼望向天边,星与月好好地挂在天上,先时的碧海天穹已经消失不见,孛星也不见踪影。
浮现的一切都化作虚无,只留下遥遥的北方犹自有些大大小小的黑色阴影浮现,点缀在星辰之间,月光与星光都有些黯淡。
李玄锋慢慢抬起手臂来,一大半的金甲已经化为亮白之色,灼灼地放着光,原本连接在甲片之中的铁勾通通凝结了,叫他大半身动弹不得。
他挣扎两下,坐起身来,身旁传开幽幽的声音:
“金羽宗的『金一太元上青真君』出手了,你这一身修为与甲衣被勾动,甲衣上本是【乌勾玄金】大半变幻成了【白泊元金】,还须重铸。”
‘是元素。’
李玄锋听出他的声音,偏头应声,他正静静地坐在身旁,那一幕满面青色的血泪仿佛是错觉,如今还是那张干净的圆脸,悠闲地坐在身旁。
元素察觉到他的神色,笑道:
“方才真君猛然出手,我不曾收住情绪,恨了一瞬,结果被金性反噬,差点叫我化为洞泉之水。”
元素话是如此说,可看他到寿元极限,多半是不把自家的命放在心上,李玄锋低眉应声,见他白袍之下的礁石已经化为碧色了。
李玄锋恭声应了,低声道:
“敢问真人,诸位真君可曾决出胜负了?”
“不曾。”
元素以手撑颚,轻声道:
“哪有这么快的事情,只有几位真君露了一鳞半爪,在北海斗了一遭。”
他指了指北方天空的一片漆黑,示意李玄锋注意,李玄锋眯眼去看,便见星辰之间点缀的大大小小的黑色孔洞,早些时候便觉得奇异了。
元素低声道:
“诸位真君打了几日,把北海的天给打出了几个窟窿,升到天外去了。”
“我看不太清,只见斗了小半时辰,有个北方释道出手,兴许是法相,被太越真君赏了一剑,灰溜溜地走了。”
李玄锋听罢,见他谈兴很高,一副闲适的模样,这才低声问道:
“太越真君竟然这样厉害。”
“嗯?”
元素听得哈哈一笑,轻声道:
“比不了的,仙魔两道出过复数道胎,太古之时是道胎领着打斗,释修到底只有几位世尊,如今据了北方,躲在释土无人奈何,可要是出来招惹,那可说不准了。”
“更何况…”
他顿了顿,静静地看着远方天空的黑色空洞,答道:
“说到底是青松道统、仙府敕下的私事,如今虽然散了,好歹先前都是共事的,也就曦阳龙君凭借着分蒯之缘前来,怎么轮得到释修插手。”
他说完这话,李玄锋注意到礁石的海线这短短一炷香时间已经上涨了两寸,元素笑道:
“四海之水落入地渊,复又升腾,天罩上出了空洞,海水便提前落下,那几个天上的孔洞在不断落水,填入北海之中。”
“眼下北海的海面还在不停上升,其余三海在慢慢下落。”
李玄锋听得眯眼,尽管他一次又一次地将金丹的实力放大来看,当下仍然为真君的威能惊怖,沙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