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到了晚上,大家就要告辞,吴婶就吞吞吐吐地说:“夫人,老六媳妇正是我亲妹妹,他们住在七里屯,平时一年见不了几面。她昨日过来我就没空出去,明日就走了,我想去陪她说说话儿,又怕这边没人。”
吴夫人才想了起来,“对了,你们姐妹都嫁到吴家的,我怎么就忘记了。”就赶紧说:“亲事已经都办好了,你只管去吧,明天送了妹子再回来。”
大家走了,吴夫人就向儿子儿媳说:“我累了,你们也早点去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回虎台县呢。”
宁婉掩下了一个哈欠,却笑着说:“我不累,今晚陪着婆婆睡吧。”平日有吴婶陪着,偏今晚没人。婆婆昨晚还犯过病,万一今天再有不舒服,叫人都不方便。
吴夫人就摇头,“我真的没事了,今天又喝了药。”
可是宁婉瞧着她青白色的脸色怎么也不放心,“不行,我一定要陪的。”
卢铁石也担心娘,就说:“要么我陪着吧,婉儿回去睡。”
那不大方便,儿大避母,虽然是亲生的,总不好住在一铺炕上。但是宁婉想想卢铁石在也不错,万一有什么事叫他也方便,就指了对面说:“你住那边吧。”
卢家屋子里是南北大炕,平日吴夫人起居在北边,但是南炕一向也是烧着的,卢铁石住在那边再合适不过了。
卢铁石就将新房里的铺盖拿了过来,宁婉与吴夫人一处,上了炕将炕幔拉上,正把对面挡住倒不觉得怎么,一会儿就睡着了。
心里毕竟有事儿,宁婉半夜里就醒了,坐起身要去探吴夫人的鼻息,不想就听吴夫人低声问:“你怎么醒了?”
宁婉原本迷迷糊糊的,倒是一下子真醒了,“我,我可能有些择席。”
“刚刚我看你睡得很香啊。”
宁婉其实才不择席,只是为了吴夫人才醒来的,现在就问:“婆婆,你怎么也醒了?”
“我平日就是这样,一年到头也睡不上几个好觉,早就醒了。”
“那我给你端杯水?”
“我来吧。”对面卢铁石突然接话,起身倒了水揭开炕幔将杯子送给吴夫人,吴夫人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又问:“你怎么也醒了?”
“我,我听你们说话就醒了。”卢铁石说着又给宁婉倒了水送到跟前,“你也喝几口吧。”
让卢铁石服侍自己喝水,宁婉真有些不自在,本不想喝的,可是炕烧得很热,还真有些口渴,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水喝好了,宁婉便轻轻推了一下,可是卢铁石却没有走,那只放在她脸上的手也没有拿开。宁婉虽知婆婆看不到,但心里也臊得很,就小声说:“喝好了,你赶紧回去吧。”
卢铁石方走了。
大家俱都重新躺下,吴夫人就说:“天还没亮呢,我们再睡一会儿吧。”
宁婉听吴夫人语气平静,知她没事儿就放下心,钻回被窝里捂着脸半晌没动,他是不小心摸到的还是故意的?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不知什么时候就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觉得周围还很昏暗,用手一摸才发现炕幔还放着,揭开一看原来外面早亮了,只是晨光被隔住,时辰已经不早。宁婉再一看身边,吴夫人早不在了,赶紧一骨碌爬起来穿衣裳。
刚整好衣襟,炕幔就被拉开了,原来是卢铁石,见她起来了倒是一副吃惊的样子,“怎么醒了?我正打算叫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