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纷纷赞同,“果然不错,原没吃过摊子上的东西,尚是这般美味!”又都笑道:“那便你付帐好了,依旧算你请客。”
路少夫人点头道:“那是自然,我们先说好的。”
只是真到了拿银子的时候,她竟没有带银钱出门。其实也不只是她,就是别人也一样,大户人家的女眷们一向少出门,身上也不会带银钱,就是跟着的下人们也没有事先预备。唯有如今负责管帐的须夫人身上有银子,但她带的银子都是大家刚刚捐的银票,馄饨摊子哪里能找得开?路少夫人便将手里提着的铜鎏金牡丹花纹手炉给了摊主,“拿去随便到哪家当铺都能换几两银子。”二十几碗馄饨怎么也用不了一两银子。
大家就都拦着,“让人回去取就是,只多等一会儿就是了。”那摊主也不肯要的,“夫人们还能差我银钱?回头打发人送来就好。”
路少夫人却偏不肯,“大家都累得很了,回去就各自歇着吧。再者我将这手炉换了馄饨请大家,其实也是想传成一段佳话的!”
大家便都笑得肚子疼,却也赞同,“今日虽累,但却有趣,果真能成一段佳话,我老了一定要向儿孙们说!”
320。刚强
<strong>煮姜糖茶是第一件,接下来几位夫人便开始安顿阵亡将士家眷、埋葬无人认领的尸首、设慈善堂收养老弱幼儿等等,不一而足。
这桩桩的事总加起来也没有多大,又十分琐碎繁杂,很多人就是知道了也不以为然,且安平卫与虎台不同,竟专有人挑毛病指出做得不到之处,又有说女人就不该出头露面的,风言风语传出来,让大家很是生气。
便有人告诉宁婉,“真要查查是从哪里传出的口风,竟是故意与我们做对呢!”
宁婉只一笑置之,又劝大家,“我们如今忙成了这样,哪里还有空儿去查这些无影无踪的事?更何况我们若是要查,反让传话的人得了意,以为我们多在意他们呢!索性只作没听到,完全不理会,让他们随便说!”其实她心里倒是对暗地里谣传的人有些猜测,也知道可能是针对自己的,只是懒得与他们对上而已。
清者自清,他们行得正坐得端,又的的确确帮了许多人,好名声也一样有人传着。
这一日慈善堂正式挂了匾。战后安平卫便多出好些无人供养的老人、孩子及伤残之人,有些人甚至沦落到流离失所、沿街乞讨的地步,设立慈善堂就是将他们安顿进去。
但谁也没想到这件事却引起了轰动,铁石带着军中诸将前来送了一百石粮食;写匾的老先生也领着学堂里的书生们过来捐了些银两又作了几首诗大力赞赏,接着全城人都在传扬几位夫人多善良慈爱,将先前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风言风语都压住了。
但其实在这件事上,几位夫人用的心思和力气都并不是最多的。她们不过是在城里买下一处院落,略做修缮,再雇了阵亡将士们的家眷来照顾,这样的事对于管着家事的夫人们很是轻车熟路。甚至慈善堂的花费也不很大,她们精打细算买的院子位置偏僻,之所以雇用阵亡将士们的家眷也是为了一份银子能帮两部分人,就连那匾也为了省钱是一位夫人求了家里的故交写的。
但她们的名声突然间在安平卫里就如雷贯耳了,大家说起卢铁石夫人、路指挥佥事家的夫人和少夫人、须夫人等等,个个赞赏,由着这些夫人们,又赞起她们的娘家、夫家。大家在众人面前一向都是极谦逊的,但回了路家的屋子里,便免不了说笑起来,“平日都是男人们挣下家业功劳,封妻荫子,如今不想我们倒为男人们也挣得了荣光。”
“最初我们商议每日晨时二刻聚齐,只要家里有一点小事儿,婆婆就不想我出门,每天变着法子打发人来给我请假。如今她再不了,只要他儿子一上衙,就吩咐我快出门别晚了!”
“我也差不多,就因为是继室,前房的儿女都瞧不大起我,见了面连礼也不行的,我家那位也从不说他们,不想昨日我回去时他竟亲自起身来接我,又叫孩子们行礼呢。”
“所以呀,面子不是靠别人给的,还得自己去挣。”
“除了得了名声和面子,我眼看着那些人在咱们的帮助下日子过得越发好了,心里也着实高兴呀!”
接着又有几位千户百户夫人都加了进来,人多了,钱多了,能做的事情也就更多了。
然后州判夫人便来了,笑吟吟地道:“前些时候大家商议好一起做事的,偏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这个病那个灾的,竟一时没能脱身。如今家里清静了,我便赶紧过来,有什么事也能帮一把。”
宁婉只做没有看到大家给她使眼色,诚恳地说:“早听说州判夫人知书达理,我们这里正需要你这样的才女来帮我们呢!”
州判夫人就说:“我们家乡比辽东要繁荣得多,每个州府里都有慈善局,我小时候还跟着娘家母亲和嫂子去慈善局里捐粮捐衣,倒知道慈善局的事。如今不如就让我管着安平卫的慈善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