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过去,宫外倒塌的建筑和伤亡人数已经统计出来交到周帝手中,一时间,城里办丧事的人连成一片。
无家可归的人和一夜间成为流民的人各自哀叹自己命运多舛。
这期间乔诗年和闻纠确定这屋子能住之后就再也没有过担忧,两人躺平几日,乔诗年在养自己的狠心,她在培养自己遇事的犹豫的心。
闻纠和之前一样每天都跟在玉安公主身后,这让不少人唾弃他的行为。
乔诗年在每日闻纠带回来的消息中得知贤王现在的处境并不好,那日慕卿尘带着她回来之后就被周帝派去救灾和安顿灾民。
京城中并不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最严重的是京城百里外的村镇,那里的人几乎已经全部葬身在地震中。
对于这次眼中的灾祸,不少人更是得知那日就是慕卿尘及冠日后都在咒骂他,将这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他身上,骂他是灾星降世。
这段时间的流言越发严重,慕卿尘一直在救灾,一直在忙碌,一刻也没有停下,一刻也没有休息。
从百里外回来就一直在京城协助维护治安,或是去救济无家可归的人。
在这场灾难中,大家能找到的似乎只有这一个发泄口。
只有把慕卿尘当作罪人,他们才能感到些许痛快。
乔诗年默默的做着陈皮糖,这个方法是她在网上学的,最开始的时候经常失败,虽然现在做的也并不是很好,但也算是能过得去。
“姐姐,你在想什么?”闻纠最不愿意见到乔诗年沉默不语的样子,每当这个时候,乔诗年总是在想他觉得不是很对的想法。
乔诗年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闻纠,语气很轻:“我觉得有一句话说得对,多数人总是愿意选择轻松的道路。
所以,我也是那多数人中的一人,这才选择慕卿尘。而你觉得玉安公主于你来说是轻松的,所以你选择玉安公主。
灾民们认为憎恨和厌恶慕卿尘才能遮掩自己看上去倒霉透顶的运气,所以就选择轻信流言蜚语,这样既有了发泄口,也不用去思考什么。”
闻纠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乔诗年。
乔诗年低头看向手中的糖霜,“我想融入你们,又害怕融入你们,但我知道要活下去只能融入你们,我其实每天都在脑中模拟发生各种事情,我该怎么应对,最后就总结出两条。
对上就下跪认错求饶,对下就严厉苛责树立威信。”
“姐姐。”闻纠的声音有些低沉,“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慕卿尘不来找我,我就不能大胆一回去找他吗?这是给他的见面礼,我想去安慰他,告诉他这一切和他没关系,很遗憾在他生日的时候有这样令人惋惜的事情发生。”乔诗年回头看向闻纠,她忽然意识到,和闻纠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闻纠已经涨到了她的肩头。
文武百官对慕卿尘是灾星的流言是十分清楚的,甚至所有内容都是知道的,但是没人去阻止,甚至有官员就着这件事装糊涂向周帝上书,说慕卿尘生日这天发生的事实在难以解释,不做点什么平复百姓怨气恐会生出异变。
在朝堂上,如此明晃晃挑衅恶心慕卿尘的人不少,周帝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等所有人争吵完淡淡说了句“退朝”。
当乔诗年坐着马车来到贤王府时,门口无一人,大门紧闭。
她付过车钱叩响王府大门,跟随着管家穿过前院,来到后院。
池塘里的荷叶已经有枯黄之势,凉亭里端坐的人有松柏之姿,纱幔随着风轻轻摆动。
乔诗年只觉得这是一幅写意画,一时间竟不想上前去破坏这番美好的画面。
管家不似影视剧里那般或是年迈或是慈祥,他看上去很年轻,应该四十出头。
见乔诗年站立不动,他也不催促,跟随乔诗年站在一旁。
远处的房顶上,青玉和灰雾并排坐在一起看向那一场面,他不解道:“你说乔姑娘为什么不过去。”
灰雾想了想,不确定回答:“害羞了?”
“乔姑娘不是那样容易害羞的,而且我总感觉她对咱们王爷不是喜欢,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要依附王爷求安稳吧。”
“嗯,有道理。”灰雾点头。
当乔诗年走到慕卿尘身边时,发现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几乎已经摆满。
“刚刚为什么一直在那站着?”慕卿尘放下手中的棋子,开始分棋。
乔诗年瞧着他手指白皙细长,骨节分明,但很明显的有几处泛红印子,应该是受了些小伤,还没完全好。
“我在看美好的风景。”乔诗年走到慕卿尘面前将手中捧着的小瓷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