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这会估计一夜不睡,就忙活呢!”
栓柱叹了口气,秀苗赶紧问,“咋了?俺娘俺达他们都没事吧?”
“没事,就是我去的时候,家家都哭得痛呢!”
“你娘家的邻家,水生他娘……年纪大了,吃不住又气又吓……老了!”
这附近村里人说长了年纪的老人过世,不用过世或死这些字眼,都用老了两字代替。
秀苗一听就是一惊,“啊?啊?上回我回东平村,见她身板还结实着,还能下地呢!”
算算还不到六十的人啊!
栓柱抹了把脸,“我要不是知道蝗虫还能吃,也得心疼死……”
这真跟年纪关系不太大。
秀苗脸一黑,把他往屋里推,“呸呸!不要胡说!跑了一黑来,快去歇歇吧!”
栓柱揉着脸,“你不睡?”
没看见小占和小易,估计是睡了。
“我先煮了这些,天热怕坏!”
秀苗指了指地上收拾好的,那大概是一麻袋的份量,旁边的笸箩已经有煮好的,摆放在那儿晾哂,少说也有十来斤。
“咱俩人一起吧。”
说罢栓柱就回身坐下干起了活儿,秀苗嘴唇动了动,也没说话,两口子坐在那儿快速机械地收拾着小山高的虫堆,任由火光映照出夫妻俩的沉默身影。
这一夜,整个谷堆村,坡上坡下,村东村西,几乎家家院里都亮着火光,一直到天亮。
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不知道是哪家发明了把煮过的蝗虫串起来,象玉米棒子那样悬挂起来晾哂,这可大大的解决了各家没有足够多的晾哂席子的难题。
如今一去谁家院儿,迎头就能看到屋檐下,一串串随风轻摆像帘子似的。当然了不能盯着细琢磨就是。
李茹带着两闺女苦干了大半夜,外加第二天的大半天,这才算弄完。
捶着后腰,站在院里看晾哂着的虫干,李茹心里百感交集。
这种食材,放在现代一些旅游景点,一盘炸的,再洒点调料,都按只算钱,这些小东西早就被吃货帝国人打趴驯服得成了盘中餐,而在此时,却是能要人命的玩意儿!
“娘,俺俩去抓虫了。”
小兰和绵花见活都干完了,也不闲着,一人提了个小篮子准备去找食材。
现如今家家户户地里都不剩甚,除了担水就没活儿可做,于是上山坡捉能吃的虫,就成了大人小孩每天必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