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为你们添酒。”
“怎好麻烦殿下!”
“又没有外人,咱们之间还计较什么。”
公主去抱酒坛子,甘棠原是不想放手的,架不住公主执拗,她只好照做。
“这套酒具倒也精巧,不取来喝酒,可惜也。”
接过酒坛,李嬅看似随意地从托盘中拿出三只饮酒的金杯子,又将金杯子分别放在三人面前,随后,一一为三只酒杯倒酒。
倒完酒,李嬅指指盘中的香瓜子,笑道:“也不便去寻下酒菜,咱们吃这个。”
“今夜是你们陪我,我先干为敬。”三人碰了杯,李嬅将自己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公主如此豪爽,浅黛与甘棠自是不好扭扭捏捏,便也都举起酒杯喝起来。
“你二人所好奇之事,我可以说道说道。”
公主话音刚落,甘棠与浅黛就有了行动,她们检查好门窗,确认无人在外偷听后,又继续陪公主围圆桌坐好。
浅黛与甘棠一早就料到自家殿下绝非贪图享乐之辈,今夜借着酒劲,她二人终于从公主口中听到些闻所未闻之事。
公主在住进芳芷阁后的第二日女扮男装离开公主府、去过城外清国寺,浅黛与甘棠是知道的。但公主离开清国寺后又遇见虎头寨的幸存山匪,她们并不知道。
江振自以为公主府守卫森严,实则不然。
而今的定华长公主府正是当年的元阳公主府,八年前元阳公主病逝于江南后,元阳公主府西北侧建起一个元阳庙,每月初一十五会有宫人到那庙中上香。
多年来,元阳公主府一向是寂寞的,除了元阳庙有宫人维系烟火,其他屋舍就一直荒废着。直到定下江振与李嬅的婚事,新帝将元阳公主府更名为长公主府,江振又领皇命督工修缮,荒凉的院落才又重新热闹起来。
公主庙毕竟也不是轻易好挪动的,到江振与李嬅成为公主府的新主人后,元阳庙仍按原状保留,它的存在,恰好也让李嬅有了可乘之机。
元阳庙所在之处是元阳公主生前最爱的一处院落,那处地处公主府西北,元阳生前常常在那处种花、玩乐。
许多年以前,元阳纵马冲撞了入晟京朝见的西域使臣,时年还在位的太宗皇帝罚她闭门思过一年。她是太宗皇帝的次女,自小性子活泼,思过一年于她而言何其痛苦,于是,她再三请求她的驸马,她的驸马只好找来工匠,替她秘密开通一条地道。
有了那秘道,元阳便可从元阳公主府直达端王府。
李嬅之父承袭皇位以前,封号就是端王,元阳公主修造那密道时,定华正处豆蔻年华,一则是姐妹两感情好,二则是当年的端王并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因而,那条密道成了两个公主的秘密,元阳会通过那条密道去见她的小妹妹,再偷偷带着她的小妹妹出去玩乐。
元阳公主因病仙去后不久,她的驸马也殉了情,公主府就很长久地空旷着。直等到庆隆三年,它等来了李嬅与江振。
好在江振不能轻易动庙宇圣地,且他既不知道昔日的元阳公主府与端王府之间存在密道,也不知道修建祠堂时并未关闭原有的密道。
修建元阳庙时,李嬅之父已经继位,当年顾及到两个公主间的情谊,那条密道并未被拆除。
冥冥之中,那条密道的存在,或许也可算作元阳对妹妹的守护。
李嬅的卧房与元阳庙的外墙只间隔一段小沟的距离,那条小沟狭窄到可以忽略,只有身量纤瘦的女子能勉强通过,普遍身形健壮的士兵根本无法进入,且即便真有个别士兵能进入,他们也不会觉着如此一条小沟有什么巡逻的必要。
加之,当初那个经不住钱财诱惑的监工梓人为卧房留了后窗,是以,江振的士兵即使守住整个定华长公主府的外墙、乃至将元阳庙也从外围住,只要足够谨慎,李嬅仍可从后窗翻到元阳庙中,再通过那条密道通往外界,去做她想做的事。
“殿下,这酒里有东西!”
“我的肚子,好痛,好痛!”
浅黛与甘棠正听得兴致勃勃,刹那间,她二人的肚子都如要撑破一般的疼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