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朝闺房中吼了一句,并未等来沈红渠的反应,他爬满皱纹的面庞显得很是无奈,他对钱舒窈道:“也罢,舒窈,你好好劝她,说老夫等着领她回家。”
见钱舒窈颔首答应,沈浩慢慢转身,由钱府管家引着往正厅而去。
返回闺房后,钱舒窈掀起珠帘,说道:“姑丈亲自来接你,你再不回去,可说不过去了。”
沈红渠道:“我一回去,他就要我打胎。”
钱舒窈走到沈红渠身旁坐下,为沈红渠倒了一杯茶,又为她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还是那句话,你不名正言顺嫁进公主府,你的孩子留不住。”
沈红渠看钱舒窈泰然自若,她猜想她表姐心里必定有了主意,她握住她表姐的手,“表姐,你帮我。”
钱舒窈作出一副为难神色,“我是想帮你,也的确有一主意,只是这主意是剑走偏锋。”
沈红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该如何自救,她实在没了法子,她将所有希望寄托于钱舒窈,“只要有用,我愿意一试。”
“那我说了,我说过这是剑走偏锋,听不听由你。”
沈红渠连连点头,钱舒窈接着说下去:“驸马的婚事由皇帝做主,驸马也不可能为了你休了公主,你想嫁进公主府,便要激起晟京百姓的同情。你与一个叫江振的男子两情相悦,陛下执意指婚,你没了活路。”
钱舒窈反而握住沈红渠的手,“你要将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与江振两情相悦,让所有人知道,你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将事情闹大?你的意思,是要我再出去出丑?”沈红渠瞪大双目看着钱舒窈,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不这么做,你告诉我,你还想如何走到驸马身边?”钱舒窈反问。
……
一番谈话后,沈红渠终于跟着她父亲返回沈府。
夜半三更,虫鸣阵阵,钱舒窈穿着里衣坐在镜前梳头,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阴鸷笑颜。
镜中的她,已脱下精美面罩,半张脸丑陋得不堪入目。
她原本也生得不差,她的头发真好看啊,乌黑亮丽,她原本也该有美好的一生啊。
都是沈红渠将蜡烛推倒,烧了她的头发,火蔓延到她脸上,偏生请来的郎中又用药不当!
头发剪了还能再长出来,她的半张脸却留下长疤,算是彻底毁了。
沈红渠推倒蜡烛害她时,不过是个五岁稚童,她也曾想过不该去计较,可她又做不到不去计较。
如果不是沈红渠,她本该有大好前程,可因为相貌骇人,她迟迟不能出嫁,一拖便拖到她三十出头。就连父母也越发厌恶她,外出时只带上弟妹,将她独自抛在家中。
她恨沈红渠,她没有好姻缘,沈红渠又凭什么拥有!
她早就听说过江振与风尘女子梓月的风流旧事,所以沈红渠说起有个姓江的行伍之人很会照顾人时,她并未阻拦,她甚至帮着沈红渠私会江振,任由沈红渠越陷越深,爱到无法自拔。
接下来,可是越发精彩了。
她倒要看看,沈红渠为了留住腹中孩儿,会做出怎样的丑事。
她,坐等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