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嬅从未告诉甘棠与浅黛是何人传来的情报,不过李嬅看情报越来越不避着甘棠与浅黛,浅黛方才也瞥了那珠子几眼,李嬅洗完手,她端着铜盆站着,问出心中疑惑。
“也难说是他自己求来的。”李嬅洗完手,将手放在炉子上方烘干。
浅黛点点头,先冒雪出去将铜盆中的红水倒在梅树下,等她再关好门回到屋里,熟睡的猫儿回到李嬅怀中,甘棠用帕子为浅黛擦下头顶的白雪。
擦完雪,浅黛坐下取暖,李嬅拨弄着猫儿毛发间那颗已恢复原状的铃铛,似笑非笑,“李鹏谋反,只怕是他在其中拱火。人不可貌相,他身体病弱,那颗心可未必柔弱。”
“拱火?”浅黛一面搓手取暖,一面低头看了看炉中被烧红的火炭,讶然,“殿下,他们是异母兄弟,三皇子怎么忍心撺掇二皇子谋反?若罚重些,谋反可是死罪。”
“皇室之中,能有多少亲情。皇祖母待老匹夫并不薄,皇伯与父皇也并未因老匹夫是庶子而对其不公,可老匹夫还是对父皇下了毒手。”
李嬅拨弄铃铛,铃铛中的两颗银珠发出响动,猫儿睁开眼,李嬅温柔抚摸猫儿的下巴,猫儿打个哈欠,又趴在李嬅怀中睡着了。
“那二皇子也是糊涂,儿子怎么偏生就看上了老子的女人。婢子倒是好奇,契庵公主的陪嫁是有多漂亮,怎么偏就让二皇子把持不住。”甘棠摸了摸猫儿软软的脚丫,猫儿睡得安稳,任人拿捏。
浅黛与甘棠所知的,只是二皇子李鹏与契庵公主的媵女风流一夜,还叫契庵公主亲眼撞见,为自保,二皇子李鹏不得不起兵造反,更多细节,她们并不明白。
如今李鹏已无力回天,李嬅才解释道:“契庵公主的陪嫁,与李鹏的亡妻生得极像。”
甘棠从罐中取出一块杏干、一块柿饼,放在手上比较,越想越想不通,“二皇子的结发皇妃是壅地的女子,草原上的女子,怎会与壅地的女子相像?”
“李鹏远不是你们以为的模样,在晟京,他倒是做过些伪善之事,搭过凉棚施过粥,在他的封地,欺男霸女、侵占民田、铸私钱养私兵之事可没少做,只是无人告他罢了。幸而上天有好生之德,降下巧合惩治他。”
便是再信任甘棠与浅黛,有些事可说,有些事却不可说。
李嬅望向窗外的雪白世界,内心远不如表面般平静无波。
唐姑娘不畏强权为长姊报仇,其志可嘉,知道她的人越少越好,这对她而言是保护。
罗笙说过会保唐姑娘,可传来的消息中,从未提过唐姑娘,宫中还有胡公公,愿唐姑娘逢凶化吉。
“殿下,您看,定华殿下在那坐着呢。”醉梅园有一连墙圆拱门,临近用晚膳的时辰时,清宁被人群簇拥着出现在圆拱门处。
清宁穿了一件明黄斗篷,翠墨为清宁打着油纸伞,贾嬷嬷指着窗棂与清宁说话。
“姑姑,姑姑,你来了。”
李嬅抱着猫儿嘻嘻哈哈跑出去,甘棠赶紧打着伞追上,“殿下,仔细着凉。”
李嬅怀中的猫儿被晃醒,它乖巧地缩在李嬅怀中,眼珠子像是在观察来人,贾嬷嬷笑道:“定华殿下看见您老高兴着呢,还抱着猫儿迎接。”
“走,嬅儿,快进去。”清宁笑不出来,她一手拄拐杖,一手搂着李嬅往屋里走。
清宁命丫鬟带了食盒来,暖阁中,翠墨取出食盒中还冒着热气的糯米云片糕,姑侄对坐,李嬅抱着猫儿品尝糯米云片糕,清宁忧心忡忡地说道:“傻丫头,你倒是心大,就知道吃。吕公告老还乡,张相也入了诏狱,沈红渠与江振这对狗男女,还真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