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嬅的手从甘棠与浅黛的肩膀上拿下来,她转回身走到妆台前坐下,拿起象牙梳梳理胸前长发,她思忖片刻,说道:“若你弟弟真在老匹夫手里,我一定帮你救出来。此前,有人问你我的近况,你便说我终日醉心玩乐。”
“醉心玩乐?”甘棠接过李嬅手里的象牙梳子,迟疑。
“照我说的做,谁要问你们我的事,你们便如此答复。”
笃定说完,李嬅展颜,“浅黛,别想那些烦心事,一切有我。还不快来为我梳妆打扮,今日领你们出去玩。”
“一切有我”这四字在浅黛心里很有分量,她擦干眼泪,破涕为笑,“殿下,还没净面可怎么梳妆,婢子先打水来。”
站在卧房门口当值的,正是长公主昨日从吉泰武馆挑选的两个护卫,这是他二人当值的头一日。
长公主梳洗完毕,又吃了些清淡的早膳,一切收拾得体,浅黛才依吩咐请他二人进去。
李嬅坐在圆桌旁,二人行了礼,李嬅问:“你们何时进的吉泰武馆?”
“去岁十一月。”二人中一脸憨厚老实像的男子说道。
“你也是?”李嬅又问另一位高大威武的男子。
“是,我二人同一日进吉泰武馆做教习。”
在传家酒楼时,李嬅说需要几个护卫,而后老杂役便传纸条给甘棠,说吉泰武馆武功最高强的二人可用,而后,李嬅便将吉泰武馆擂台上最后胜出的两人带回府里。
要是这二人去年十一月便在吉泰武馆,这么说,罗笙那时便已未雨绸缪。
“昨日带你们回来,便问过你二人的名字,你二人昨日说没有名字,难道今日还是没有名字。”李嬅问。
“此后,我们唯殿下马首是瞻,请殿下赐名。”
两个男子齐声说话,李嬅问:“这是那人的意思?”
“是。”
“也罢。既要本宫为你们取名,你二人此后便姓齐。”李嬅指着高大威武的男子说:“你叫齐峰,山峰之‘峰’”,又指着另一名男子说:“你叫齐正,方正之‘正’”
“谢殿下赐名。”
两个男子躬身行礼,李嬅又道:“本宫无意剥夺你们的名字,若有一日你们想改回原名,改了便是。”
“我们本就是死过一回的人,如今我们是殿下的人,殿下赐下名字,从此我们再没有别的名字。”
这二人多半又是哪里救下的死囚,李嬅如此想着,她道:“好,你们下去吧,若你们忠心于本宫,本宫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
……
“江振,半死不活的,好过吗?”
来到江振的屋子,闻到江振身上的脂粉香气,李嬅扬唇浅笑。
“让,我,死。”
江振艰难而缓慢地说出三个字,李嬅的手在包着伤口的纱布上按了按,江振的表情越发痛苦。
“本宫说过,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你自己还记不记得,你将本宫囚在暗牢多少时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