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公主来了,且又恰好撞上自己说到皇族故事,说书老翁免不得有些怯懦,他犹豫再三,才露出一个尴尬笑容,“公主殿下,小民保证,此后安分守己,再不敢胡说。”
“别呀,本宫何时说过不许你说?”
李嬅含笑与那说书人说完,又问随在她身后的掌柜道:“本宫也想听这位老人家说书,你这里,可有既能听见这老人家说书,又不会被人搅扰的包厢?”
掌柜指了指说书台正上方的包厢,笑容恭维:“殿下,那间便可,只是小店简陋,怕入不得公主的眼。”
“我还就喜欢你这茶馆。”
言毕,李嬅自行朝着上二楼的木梯走过去,“老人家,你不必顾忌本宫,自管说你的,就说方才那段,说得好,本宫有赏。”
定华长公主来过,日后宣传可有了噱头,掌柜的很珍惜这笔稳赚不赔的生意,他对那说书老人说:“好好说你的书,说大声些,讲精彩些。”
“话说呀,高祖夫妇的婚姻,起初是弄巧成拙,高祖年轻的时候,那是一位一心闯荡江湖、行侠仗义的世家公子,家中要为他说亲,他只当婚姻会束缚他……”
说书老人继续回到原位说书,声音比先前要洪亮许多,听书的茶客继续围在说书台下,有几个不时偷偷看正在上楼的定华长公主。
二楼的小二赶紧打开包厢的房门,掌柜的喜滋滋跟上去为李嬅引路,“殿下,这边请,您喜欢什么茶,小人让他们去准备。”
“本宫若说要雪水泡的茶,你可有呢?”上了最后一级楼梯,李嬅放下轻轻提起的裙摆,笑问。
“有的,有的,去岁从梅树与松树上采的新雪,清冽还有松梅香气。”
掌柜的朝一楼的小二挤挤颜色,小二赶忙下去准备,掌柜的喜气洋洋,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为将来能卖成招牌的好茶取名字。
到包厢中后,小二上了茶来,李嬅说“不劳掌柜作陪”,掌柜与小二退出去,李嬅静听楼下的说书声。
“那一年,高祖的母亲到司徒家去说亲,司徒小姐,也就是后来的高祖皇后,她得知此事,便应下了这门婚事。当时呀,还没有大晟,李家与司徒家都是周人,周的太子看上了司徒小姐,司徒小姐却不想嫁进那风雨飘摇的周王氏,更不想被困在勾心斗角、身不由己的宫墙之中,她答应李家的婚约,其实也是自救。”
“当时的李二郎,也就是咱们的高祖。新婚之夜呀,李二郎可是被父母绑进婚房的,那司徒小姐更有趣,她看出李二郎对她无意,便与李二郎商量,既然李二郎不愿娶她,等太子妃人选定下来,二人便和离。”
“哎,你们猜怎么着,这位李二郎说:‘若不是你,我早就闯江湖去了,你利用我不做太子妃,我凭什么遂你的心愿,我要让你做一辈子寡妇。’这位李二郎少年意气,心里总放不下侠客梦,新婚不过一月,他便离家出走。”
“后来呢,你快说。”说书老人故作神秘地停下来,有人等不及了,出言催促。
“要是李二郎从此不回来,司徒小姐岂不是真要守一辈子活寡,司徒小姐与李家长辈、司徒家双亲辞别,从此千里寻夫……”
“殿下,婢子回来了。”
李嬅正坐在门口听得入迷,浅黛抱着一个包袱走进包厢,李嬅示意甘棠关上房门,起身往里走。
“我不回来,你们别开门。”浅黛将包袱放在桌上,解开包袱,里面是一套崭新的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