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婢子不懂,古管家与马婆子皆是听命于那位的人,既处罚马婆子,殿下何不连同那位也逐出去。”
了却府中事务,李嬅按原定计划出行,主仆三人坐上马车,甘棠嘟囔起来。
李嬅吩咐车夫崔树去杏云酒楼,马车开动,李嬅问甘棠:“若将古俊生一并逐出去,日后,你来做管家?”
李嬅的语气分明是在逗甘棠,甘棠道:“殿下可别打趣婢子,婢子不是管家的料,要做管家,也该是浅黛姐姐。”
李嬅的眼神略过浅黛,又平视前方的明黄碎花车帘,“浅黛是有这个能力,眼下却并不适合,总得解决了她弟弟的事。”最后一句,李嬅放低声音,只说给车厢内的甘棠与浅黛听。
有些话,崔树可以听,有些话,崔树绝不可以听见。
“殿下,婢子给您添麻烦了。”浅黛悄声答话,目光忧沉,坐在正中的李嬅轻轻拍了拍浅黛的肩膀,浅黛附耳向她靠拢,她道:“给我些时间,我定会救出你弟弟。”
“府里一向是古管家管着,并未出过什么大乱子,倏然要换个人,本宫还真想不出谁能替他。”李嬅的声音又大了起来,她问车厢外赶车之人:“崔树,依你看,府里还有谁是管家的好苗子?”
“殿下,这小的可说不好。”门外赶车的崔树听见长公主问话,先是一愣,而后一只手从缰绳上松开,挠了挠草帽下的后脑勺,笑道:“那么大一座府邸,那么多的丫鬟家丁,那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管好的,要小的说,若古管家并未犯什么大错,他老人家继续做管家也没什么不好。”
“本宫若是让你做管家,你看可好?”
车厢内的李嬅再度问话,车厢外的崔树赶忙推却:“殿下这是折煞小的了,小的就一赶车的,可干不来那活。”
“没准本宫何时便让你试试呢?”
“不敢不敢,殿下可千万莫说那话。”
再一次推却后,车厢内的长公主不再说话,不过,崔树已然开始浮想联翩。
管家与车夫同是被人雇佣为人做事,工钱可是天差万别。赶车不过是混口饭吃,能赚几个钱,管家管家,说白了就是看家护院、管管人嘛,他能驯马管马,管人应当也可一试,再有便是管着府里的东西丢没丢,这有什么难的。
想想,要是长公主看得起他,他又好好为长公主做事,只要长公主不倒,他往后可就一直是体面人了。
崔树想得美滋滋的,杏云酒楼已在眼前他都没发现,等他从幻想回到现实时,马车早已走过杏云酒楼,走到另一条街,他连忙改道绕回去。
马头调转之时,浅黛撩开她那一侧的车帘,路旁一个手持风车坐在父亲肩上骑大马的女娃娃恰好看见车内的三个女子,女娃娃的脸粉红得像是水蜜桃,甚是可爱,她说话的声音奶声奶气:“爹爹,爹爹,这是哪位小姐的马车呀?”
女娃娃的父亲摇摇头,“爹爹也不知道啊。”
李嬅今日不打算隐瞒行踪,她对浅黛道:“告诉她们吧。”
坐在窗边的浅黛颔首,她朝窗外的女娃娃笑道:“小娃娃,我家殿下是定华长公主。”
“定华长公主殿下,是定华长公主殿下!”
“定华长公主殿下又出门了!”
除女娃娃父女外,离得近的路人也听见浅黛的话音,很快有不少男男女女围过来,浅黛朝窗外探出头去,“我家殿下稍后要到杏云酒楼说一件要事,若有兴致的,可前往杏云酒楼听上一听。”
“姑娘,不知是什么要事?”方才那女娃娃的父亲好奇地问。
“这会儿不能说,到杏云酒楼自会细说。”浅黛说完便放下了车帘,不再说话,原本走在道路两旁的人群还围着马车,赶车的崔树赔笑道:“诸位,请先让让,到杏云酒楼,一切自然便揭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