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好的布匹还在赶工,书柜书案也要另做,因此李嬅的书房还未布置好,芳芷阁狭小,江振的书房,李嬅还需再用些时候。
李嬅走到江振的书房时,苏宥已等在里面,苏宥穿一身深棕箭袖布衣,装扮的极为朴实。
苏宥的神色中含着恐惧与不安,他还是一脸疲态。
齐峰与齐正守在书房外面,书房内,李嬅坐在书案后,书案侧首,古管家早已领家丁备好椅子,李嬅说:”将军请坐。”
“殿下,末将站着便好。”苏宥看了一眼身旁的椅子,并未挪步。
为苏宥准备的椅子旁有一小桌,桌上已备下茶水,李嬅浅笑:“将军专程来一趟,将军不坐下,会显得本宫待客不周。”
李嬅如此说,苏宥只好拘谨地坐下,“多谢殿下。”
“不知将军拾到本宫的什么东西?”
李嬅端起书案上的茶盏,“将军请用茶。”
李嬅优雅地饮了一口清茶,又放下茶盏,苏宥偏头看了看漂浮在黄色茶汤上的舒展茶叶,不敢下口。
李嬅并未命人在为苏宥准备的茶水中动过手脚,并且,她能理解苏宥为何怀疑茶水有问题,对苏宥拒绝用茶的举动,她表现得毫不在乎,她微笑着问苏宥:“将军拾到了本宫的什么物件?”
苏宥先是忐忑不安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也不说话,李嬅并不急,悠然转动左手手腕上的菩提珠串。
她原先戴的是簪珥手串,菩提珠串是去岁岁末在清国寺得的。
那时,为了到清国寺见罗逸笙,她刻意做出一场被江振惊吓到的戏码,她与冷云空返回清宁长公主府前,慧元方丈便赠了她一串安神的菩提珠串。
菩提珠串的味道闻着舒心,她时不时会拿出来戴一戴。
“殿下,末将并未捡到您的东西。”
苏宥终于开口,李嬅浅笑,“并未捡到本宫的东西,那么,不知将军今日来访是为了何事?”
书房的门敞开着,书房门口又站着侍卫,苏宥很难开口,李嬅道:“放心,他们都是本宫的人,将军想说什么便说。”
苏宥还是忧心忡忡地看向门口,开不了口,李嬅无奈地吩咐道:“齐正,将门关上。”
书房的门关得严丝合缝,苏宥才有些放心,他站起身面向李嬅,抱拳行礼,“殿下若有吩咐,末将一定照做,请殿下赐下解药。”
“什么解药?”李嬅像是不明白苏宥在说什么,笑问。
“殿下,那日您要出城时,您给末将吃了东西。”苏宥仍保持鞠躬的姿势,他高出手臂的半个脑袋上,一双眼袋很重的眼睛中有着期待的目光。
护送李嬅出城后的那个夜晚,苏宥一夜无眠。
他怀疑自己随时可能死去,可直到天一点点亮起来,他也没有半点不舒服,后来,又一个无眠的夜晚过去了,他还是活得好好的,他开始放松警惕。
还没放松多久,他便又紧张起来。
越是不知道毒效会在何时发作,他越是担惊受怕。他每天都怀疑自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可太阳升起时,他还是活得好好的。
等待着未知的死亡的感觉太过痛苦,憋到这一日,他受不了了,他随意找了个借口求见李嬅,他知道李嬅会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