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鱼木牌的存在,是为了方便齐明取药,也是为了方便他与李嬅的合作。
他与李嬅,只是简简单单的合作关系吗?
或许,真的只是如此。
从李嬅真正以女子的身份与他相识起,李嬅鼓励他继续传承师父的医术,他则为李嬅救治巧屏,后来,他们一个提供珍稀药材,一个付以相应报酬,再后来,他为李嬅研制药丸、为李嬅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李嬅许给他一个承诺,他与李嬅,从头到尾,看起来都是互不相欠的合作关系。
“先生,求您开导开导我家殿下。”冷云空静看夜色,沉默着,甘棠带着哭腔道:“婢子知道,殿下心里很不好过,婢子很想很想说些什么,可是婢子笨拙,只会惹殿下烦心。”
“甘棠姑娘快起”眼看甘棠要提着琉璃灯下跪,冷云空赶忙搀扶。
甘棠重新站直身子,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泪,“婢子不争气,不该哭,冷先生切莫受婢子影响。婢子将才说的那些话,冷先生定要答应。”
“甘棠姑娘,咱们快去书房吧。”
冷云空往前走,甘棠提灯跟上去,“请先生答应婢子,这世上,只有先生您能开导殿下。”
“你为何觉得,只有我能开导殿下?我,又该如何开导殿下?”冷云空问。
“在老殿下府上,您时常与殿下说话,那日在茶馆,您还弹琴给殿下听,不是么?婢子以为,您是殿下的蓝颜知己。”
甘棠一路走,一路说话,说着说着,又成了哭腔,“我家殿下从不会与我们诉苦,她总是喜欢强撑着,婢子是她身边的人,婢子最知道,她真的过得很苦,被囚在水牢中,受了多少折磨,疯傻数年,受尽冷眼唾骂,亲情血脉,没有一天不想要她的命,出嫁了,又遇上这么个东西,那一夜,先生您都不知道,不知道。府里的老妈子还骂殿下不守妇道,重伤驸马,不到万不得已,疯傻之人怎会清醒。”
“我无法向你保证什么,我只能说,我会尽量。”
有些话,甘棠不忍说出口,冷云空也不忍深究。
书房近在眼前,一柱一窗,都是那般的孤独,又是那般的倔强。
“草民冷云空,参见殿下。”
甘棠带冷云空进书房,冷云空上前行礼,李嬅坐在书案后,书案上摆着两坛酒。
“先生不必多礼”
李嬅摘开其中一坛酒的盖子,侍立在香炉旁的甘棠立即给冷云空使眼色,冷云空道:“殿下,草民愚见,你不宜饮酒。”
“哦?是么?”
李嬅嗅了嗅酒坛中的香气,身子朝后一倾,慵懒地倚靠在凭几上,“本宫还想着先生来了,正好与本宫一同对月品酒。”
甘棠又给冷云空使眼色,李嬅重新盖上坛塞,笑道:“罢了,甘棠,你放心,你主子岂会胡来,下去吧,让冷先生好好替本宫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