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脸上血气迅褪去。
这得是什么样的天生神力,能一个人徒手面对冬日饿肚子的熊。
他现在对这人的底细尚且不清,可这样一个神人,若是对他起了歹心,那铁掌怕是可以轻而易举拧断他的脖子。
即使表面淡定,但隋宁远仍然无可避免地向后躲了躲。
这动作没逃过汉子的眼睛。
锅里的水滚滚烧开,隋宁远听见他道:“主人家怕俺?”
隋宁远没答,紧张吞咽。
虽然他的确对于活着没有太多兴趣,但他依然希望能按照自己预设的方式在床上暴病而亡,不希望在这样一个深更半夜,被不知哪来的壮汉谋财害命,不声不息惨死在庄子里。
再有,棺材还没交货呢。
那汉子又不说话了,隋宁远隐隐看见他唰得站起身,猫着腰,尽量轻手轻脚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门后的柴堆上。
他走过去,解开隋宁远用来捆柴堆的粗麻绳,手拿着,一步步朝隋宁远走回来。
隋宁远已经冷汗直流。
这人难道要将他捆起来,好方便偷偷抢抢?
“钱财都在床尾的木箱中!”赶在汉子靠近前,隋宁远大喊,“你拿了就是,不要害我的命,我不想死的太难看。”
预想中粗暴的对待没有传来。
隋宁远觉得双手之间被塞进一个东西,他低头努力瞧了眼,认出是粗麻绳。
扑通——
汉子如山似的,跪在他床前,俯,双手背在身后。
“主人家,你若是害怕,就把俺捆起来吧,俺只求有个落脚地方避避风雪,今夜风雪太大,俺又受了伤,实在不能再走。”
隋宁远顿住了,没动作。
见他不作为,那汉子又动起手,大掌伸向前,握住隋宁远的手,引着他将粗省系在他的脖子上。
“主人家,你从后绕个圈,将绳子从俺腋下穿过来,再在前胸打个结就是了,俺们过去村子里杀猪时都用这个手法绑年猪,再大的力气也挣扎不开。”汉子教他。
“”
还真有人自比年猪。
隋宁远的手被迫抚上汉子的身子,指尖触碰皮肤那一刻,他实在是没忍住,再次倒吸一口气。
他长这么大,就不曾见过如此健硕的人。
那皮肤散着热气,摸一摸烫手得很,皮下是遒劲拧成一团的死肉,每一块肌肉都膨胀到极致,肩膀脊背上尤其结实,手指按下去,全是硬的。
汉子一看就是粗人,皮肤摸起来粗糙划手,不像隋宁远,摸起来软得跟绸缎似的。
再看着身量,光是单膝跪倒在隋宁远膝盖边,他的个头都比得上坐着的隋宁远高,肩宽估摸能有二十寸,在这狭小得屋内,连运动都受拘束。
隋宁远不免想到耕地的老青牛。
就是这副模样。
摸索到后背时,隋宁远感觉到手指沾上血液,放在灯下一看,猩红一片,这才知道汉子跟黑熊缠斗时应当受了伤,黑熊一爪拍在他的后背上,利爪划破了皮肉,这才流了那么多的血。
汉子一声不吭,乖巧地任隋宁远将他摸了个遍。
“罢了,你信我,我也信你。”隋宁远收回手,“水烧开了,我不绑你,你自己处理伤口去。”
汉子应了声,起身,又道:“主人家若是不放心,随时可以捆俺。”
隋宁远很轻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