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寿朝他扬了扬笑,说到:“明儿见,阿广。”
今天下工的早,祁广踩着黄昏落日回到庄子里时,隋宁远还在田里拼了命的翻着,黄昏时分日影错杂,隋宁远看不清什么,直到祁广回屋放下酸菜,又跑出来向他打声招呼,他才反应过来。
隋宁远笑道:“回来拉,今儿收工怎的这么早?”
“周老汉家一共只有一辆车,已经装满了,得等着明天往松江府去送,所以今儿收工早。”祁广走上前,从隋宁远手中拿过锄头。
“还剩下这么一小块。”隋宁远解开上身的衣裳,系在半腰,只穿着中衣,那中衣已经被汗浸湿,仍觉得燥热。
“这些俺来,主人家进屋里去,日头落山,风凉。”祁广嘱咐。
“不,我在这看你一会儿,想知道为何你做起来就比我轻松。”隋宁远叉腰站在旁侧,没动。
“那主人家先把衣裳穿好。”祁广又道。
“不要,热唉。”隋宁远甩了甩手,不听他的话。
祁广拿他没辙,抡起锄头三下五除二便把剩下的地松开,隋宁远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翘脚看,边看边学。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祁广便直起腰来,招呼隋宁远回屋,这小菜圃第一层肥算是施好了,等再下一场雪,沤一沤,再上第二层。
“走。”祁广道。
“这么快?”隋宁远惊讶,这活儿他可干了一下午呢。
“回了。”祁广悄么声走在隋宁远身后,用身子替他挡住日落时分的凉风,黄昏将两道影子扯得纤长,正投在那片翻新盎然的菜圃之上。
进了屋,祁广先洗了手,又洗了手绢拿来给隋宁远擦汗,隋宁远接过来,说道:“一会用完了晚膳,能不能劳你帮我做件事。”
“主人家说就是了。”祁广脱下还带着热汗的棉服,随手搭在床尾的箱子上,他怕那衣裳埋汰,脏了主人家的床。
“帮我洗洗头。”隋宁远咳嗽一阵,“今儿劳作一天,都是汗,风一吹头皮凉着,不舒服,我本来想自己做这事儿的,但现在体力不行,换不起那几盆的水。”
“好。”祁广自然应他。
“晚膳吃什么?”隋宁远解开自己的外衣,跟祁广的搭在一块,穿着中衣靠在床头歇息。
“酸菜粉条汤。”祁广对他说了这两样食材的来历。
“那周老汉家的真是喜欢你。”隋宁远笑道,“也是,你这样踏实的人,放哪里都有人喜欢。”
祁广没吱声,专心熬着手里的酸汤,只是耳根子略红,听这夸赞躁得慌,以前在大舅家住着的时候,他做再多的活,出再多的力,也得不到大舅和舅母的一声夸赞,只有在隋宁远这里,遇上这些人,才有人念着他的好。
祁广把热汤端上来,香气扑鼻,汤汁浓郁酸咸,饮下一口便开了胃,隋宁远喝了好几碗,一拍脑门想起个事。
“对了,那猪蹄子,你热了吃,我特意给你留的。”隋宁远道,“你这几日最是辛苦,快增增油水,涨涨力气。”
祁广热了猪蹄,瞧着那软烂红润的猪皮,咽了咽唾沫,他都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