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北老家的时候,大舅家里头养了一只上年纪的看门犬,那只狗凡是得了主人的夸赞,便会疯狂摇尾,上蹿下跳掩不住的兴奋。
他现在对这主人家也是如此。
“俺去做饭。”祁广轻咳一声,转身去了灶台边。
家里没有什么剩菜,只剩下白菜,冬日里实在是食材匮乏,饶是祁广已经绞尽脑汁换着花样给隋宁远做饭,但来来回回也逃不开这么点东西。
最后还是热了热孙小舟带来的饭菜,用白菜和醋炒了一道下饭的醋溜白菜,家中还没有白醋,炒出来虽然味道没差别,卖相却不好看。
隋宁远也不嫌弃,两人欢欢快快用了晚膳。
饭后,隋宁远迫不及待要试试那浴桶,祁广于是给他烧了一大锅的热水,冒着蒸腾热气倒入浴桶中,连屋内的温度都高了不少。
祁广又兑了凉水,伸手进去试试,不烫不凉,刚刚好。
他正欲回头叫隋宁远,正看到隋宁远站在床边,一道道脱下身上的衣裳,他那素白纤瘦的手搭在腰带上,动作轻缓,一点点扯开绳扣,摘下原本挂在上头的香囊。
中衣脱下,里面则是一套轻纱制的里衣,那里衣有年头了,有些地方用粗线缝了补丁,想也知道,这是跟着隋宁远缝缝补补多年的东西。
其实原本都是男人,看见另一个男人脱衣服,并不会有什么羞赧和非分之想,祁广从前在老家时,夏天的河边全都是光腚洗澡的男人,他看也就大大方方看了。
但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让浴桶里冒出的热气熏得,祁广只觉得脸上热,不敢看隋宁远,却又挪不开视线。
隋宁远真是个从未做过粗活的少爷,他那肩膀微垂,肩胛骨突起漂亮,皮肤雪白,只看着都知道摸起来的手感必然软滑,不像祁广,常年干重活,肩膀上的两团硬硬的肌肉,还有扁担和纤绳留下的老茧。
长放下,隋宁远脱了最后一件里衣,只穿着条短到膝盖的里裤,光着脚慢慢朝浴桶走来。
祁广的目光落在他的那条瘸腿上。
那条瘸腿的腿骨很明显能够看出畸形来,小腿像是从中生生断折却没长好一般,在膝盖下方有个明显的弯折。
光看着就疼。
“看我的腿做什么,丑死了。”隋宁远笑了笑,他倒是大大方方让祁广看,手握着浴桶的边缘,慢慢坐入水中。
“啊,爽。”隋宁远枕着头,浑身放松,闭上眼睛,任由长从肩头垂落水中,随着波纹微微飘动。
“俺,俺想出去了。”祁广盯着墙壁霉的黑点。
“别走啊,帮帮我。”隋宁远闭着眼,“后背擦不到。”
既然主人家开口了,祁广不敢不从,他拿过隋宁远沐浴的手巾,泡在水中,一下一下撩起水,擦在隋宁远的后背和脖颈上,指尖偶尔划过肌肤,祁广只觉得烫手。
他是个糙汉,没没过那上好的绸缎是什么样,但是想来,或许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