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去,老和前妻腻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对方这回没答话,曲怀瑾以为奏效,再接再厉,“你们男的离了婚,只要条件不算太差,照样是香饽饽,女的就不一样了,虽然现在都说男女平等,但挺多男的其实看不上离过婚的女人,我现在算是掉价了,要是再让人以为是我恬不知耻巴着前夫不肯放,谁还愿意要?”
沐念阳转头,古怪看她,只一眼,又重新目视前方:“瞎说什么?这么好的姑娘,哪有没人要的道理?”
按下车窗,徐徐凉风吹进车里,减轻了身上的燥热之感,曲怀瑾觉得舒服一些,但说出的话,并无大的起伏变化:“谁知道呢,毕竟眼瞎的人不在少数。”
沐念阳这回听出来了,不恼也不怒,低笑一声:“用不着拐着弯骂我,我承认我当初有那么点儿不识好歹,但我知道你是好姑娘,一直知道。”
“离都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曲怀瑾瞥他,过会儿,又半靠着椅背,头冲着窗外,暗自懊恼。
她觉得自己有些蠢,应该什么都不和他谈才对,这会儿还聊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往事。
对方要是某个知心好友也就罢了,奈何那人是她前夫,这件事的另一主角。两个当事人,谈论着一同经历过的陈年旧事,算个什么尴尬事?
也许沐念阳也是相同的想法,后半段路程,他选择沉默。只在某个路口的时候,问她:“淮铭他们,还住那一块?”
她心里烦乱,胡乱点了头,对方就轻车熟路地拐入右面街道。
肖淮铭和俞恩的小家,就在这条街过去的那一片小区。
这边还算清净,离医院也近,曲怀瑾那时候还计划,退了医院给安排的那一室一厅,搬到这边来住。
环境优美,四周清净,还能经常抽空去瞧瞧自己那可爱的干儿子,怎么想怎么美好。
细细算了一笔,发觉自己那点儿积蓄要拿来供一套房子确实够呛。
转而一想,医院给的那一套也没什么不好,又便宜,又方便上班,就是设施老旧一些。
她就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更没有孩子要照料,吃住什么的,用不着那么讲究。
囊中羞涩的人,总有一套又一套看似豁达实则心酸的理由,来安抚自己不平衡的小心灵,这么些年,她已经习以为常。
当年宿舍五个姑娘,到头来,就她一个孤家寡人,日子不至于山穷水尽,却也不如人家两口子一起努力来得轻松容易。更别说那几个妞的另一半,家底本就不薄。
俞恩丫头那会儿还眼睛亮亮地支着下巴和她说:“怀瑾,我好羡慕你啊,一个人也能活得这么精彩。”
如果不是知晓那姑娘一向单纯没心眼,她估计能把人从自己的小窝提溜出去。
所谓活得那么精彩,应该是指她自由安逸,不受约束。
不受约束是好的,不过结果不大好就是了。花钱大手大脚,饥一时、饱一时是常态,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别提多堵心。
又想到边上男人不过大了自己几岁,已经是上海大医院神经外科的副主任医师。
年纪轻轻,人名声还大,慕名去看病的人也多,再按绩效一算,加上本就不低的基本工资,保守估计,他的年收入是她两倍还多。
同样是神经外科的年轻医生,同样是离婚一个人过,差距还真不是一点点的大。
在小区外找了个收费停车场停车,两人下车,沐念阳有抱她上楼的打算,曲怀瑾拼死拒绝,自己杵着拐杖,龟速移动。
想着这样空手进去不好,沐念阳让她在门口等,他去附近超市买点儿东西。
曲怀瑾应下,那人前脚一走,她也没耽搁,后脚就打电话让俞恩下来把自己搀上去。
她进门的时候,肖医生正在厨房忙活,又是择菜切菜,又是杀鱼刮鳞的,俨然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
她不喜辣,俞恩一向照顾她的喜好,伸着脖子冲厨房忙得脚不沾地的人嚷嚷:“记着别放太多辣啊,怀瑾不吃的。”
肖淮铭头也不回,随口答应下来,下一秒,曲怀瑾就瞧见那男人往锅里加了满满一勺辣椒酱……
小肚鸡肠的男人!
就是嫉妒俞恩对她的话服帖顺从,对他却不像以往那么黏着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