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是一阵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她转头去看,只见方才动手的男人被掀翻在地,捂着鼻子直哼哼,有血自指缝里溢出。
沐念阳又抓着人的衣领把人提起来,握了拳头就要上手。
曲怀瑾头疼不已,又忙跑过去抱着男人的腰往后拉:“你跟着闹什么?你这医生不想做了?”
中年男人坐回地上,赖着不肯起,大着嗓门喊:“医生打人啦,报警!赶快报警!”
沐念阳听了,自然是上火的,板着张脸又要上前,曲怀瑾又气又急:“沐念阳!”
怒气上涌的男人充耳不闻,照着那男人的肚子就是一脚,中年男人不堪承重,向后倒去,捂着肚子在地上左右打滚。
场面混乱得很,保安又不见上来,更别提离了好几里地的派出所人员了。
也不知道这几人是怎么进来的,估计又是学魏家老太太那招,先在网上挂了号。这会儿闹上门来,再不济也算病人,和病人动手,吃亏的总归是医生。
那沐念阳打起人来又没个轻重,别真出什么乱子,到时候这医生的资格证都给他吊销了。
曲怀瑾拦不住人,只能跑到他跟前去挡着,那拳头擦着她的脸颊过去,着实叫一个惊心动魄。
沐念阳骂她:“跑出来干嘛?你不要命啦?”又伸手轻抚她微微泛红的脸侧,“没事吧?”
她拍掉男人的手,气骂:“你疯了?和他们动手?要是在你档案里记上一笔,还想不想回上海了?”
沐念阳没理,问了她别的:“背上疼吗?”
“不疼!”把人推到墙边站着,她冷着脸说,“给我老实站着!”
沐念阳不吭气,果真站着不动了。
她气消了些,又转头看那边还未冷静下来的宋雅歌和林家人,顿觉一个头两个大,过去帮着那俩妞制住宋雅歌。
这事儿惊动了院长,那位不怒自威的老先生杵着拐杖进来,一众小辈登时安静了。林家人也不占理,见来了个说话有分量的人,再不敢轻举妄动,只沉着脸站在一旁。
老先生立在屋子中央,神色严肃,冷眼将屋里人扫了一圈,发话:“都闹什么?等小魏下了手术自个儿来解决!”
林家父亲冷哼:“遇上这种事,那小子躲还来不及,还指望他能主动露面?”
魏子奈和肖淮铭是老先生亲自带出来的得意门生,爱徒被人这么说了,自是恼怒的。
又不好对外人发作,面色冷下几分:“我陪你们等,就不信他连我的话也不听!”
储嘉琪是个直肠子,到了这关头,也豁出去了,大着声音冲院长喊:“别光找魏子奈和雅歌啊,他们家那宝贝闺女咋不出来?别是知道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没脸过来了吧?”
老先生点头,赞同:“叫过来,都叫过来,把当事人都叫齐咯,今个儿老头我就是不回去,也得给你们把这事儿给了了。”
把不相干的人都轰出去,留了他们几个和院长跟前的小医生,又让人把门关了,一伙人在屋里坐的坐、站的站,没人再说话,屋里安静一片。
宋雅歌怒气散去一些,估计觉得委屈,又抱着姐们几个小声哭泣,一句话也不说,只闷头哭。
曲怀瑾看了心疼,伸手帮她顺背,那姑娘却越哭越急,呛了几次,边哭边咳嗽。
这是宋雅歌第二次哭成这样。
第一次,也是因为魏子奈。
婚礼前一天,她喜极而泣,也是这样抱着她哭,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却是开心的。
闹到现在,却是哭得撕心裂肺,心大概也是千穿百孔的。
曲怀瑾记得穿了婚纱的宋雅歌望着远处夕阳余晖,略略感伤地和她们说:“感情这东西,最是迷人,大概也是最伤人的。”
一语成谶,今时今日,她被伤得体无完肤。
却都是她早早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