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之前就读过龙族的路明非但为君故第五百七十九章绘梨衣在哪“还有,我不得不提醒你的是,一个人需要时刻认清自己的立场。”赫尔佐格声音里的笑意隐去,他沉沉地对路明非说,“以你现在的立场和处境,根本就不具备任何向我提问的资格,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觉悟,在卡塞尔血裔的时候,昂热那个老家伙没有教会你们认清现状和审时度势的觉悟么?”
沉默了片刻后,路明非才缓缓开口。
“不论你是谁,你也太小看我们卡塞尔学院和昂热校长了。”路明非说,“认清现状和审时度势是我某位废柴师兄最擅长的事,他大概是从我们副校长那里学来的,我们的副校长是个色鬼和混蛋,可我们的校长却是一位绅士和硬汉,昂热校长只教过我们拔刀战斗的技巧,还有屠龙者应该死在战场上的道理。”
“真是个厌世的老头子,居然把这么悲观的想法灌输给年轻人。”赫尔佐格啧啧咂嘴,“看来在作为老师和教育家的角色上,我比那位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更称职,至少我教给我的学生的都是怎么爬上高位,怎么收服人心,怎么刺杀敌人,以及怎么在战场上活下去这些实用的技巧……所以我的学生才能变成今天这样优秀的人才啊,女孩们都喜欢他。”
“你的学生?”路明非怔怔地问。
“是啊,我的学生,风间琉璃。”赫尔佐格笑笑,“你们见过的对吧?你们都看过风间琉璃的歌舞伎演出是不是?那孩子是不是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全日本最年轻的歌舞伎大师、日本牛郎界的王座、任务完成度百分之百的杀手……说起来我的学生真是被我培养成了十分出色的年轻人啊,我为他骄傲。”
“风间琉璃的老师……你是王将!”路明非的声音里透着惊诧与满满的敌意,“我早该想到的,抓走我的人一定是王将!这种时候只有你会迫不及待对我下手,你绝不会放过我!”
“哦?”赫尔佐格饶有兴趣地问,“是什么让你产生这种感觉?”
“从你派人围猎我们开始我就有这种感觉了,你的目标是绘梨衣或者我,总之一定是我们之中的某一个,所以你和那些猛鬼众的精锐部队才会绕过恺撒和楚子航,把矛头瞄准我和绘梨衣。”路明非缓缓地说,“我分明记得我把你给杀死了,可你现在还站在我的面前和我对话。”
“哦,难道我的学生没有告诉你么?我可是‘恶鬼’啊。”赫尔佐格用自豪的语气说,“大家都认为风间琉璃那孩子是极‘恶’之鬼,但是在我看来,那孩子还太稚嫩了,他的‘恶’需要人来引导,比起他,我才更当的起‘恶鬼’这个称呼,因为‘恶鬼’这种东西本就是杀不死的。”
“杀不死?”路明非摇摇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什么杀不死的东西。”
“你错了,我曾经亲眼见过,那亘古而美丽的生命,它们是那样高贵,那样瑰丽,仿佛就是永恒最好的代名词。”赫尔佐格极有耐心地对路明非解释道,“你还太年轻,你见过的生命太少了,所以你无法理解,越是高贵的东西越是难以被杀死,就像埋葬了上千年的‘神’,经过岁月和死亡的蚀化,到了今天仍然会迎来复活的这一刻,‘神’之所以为‘神’,因为她拥有的力量是无穷的,‘神’本身也是不死不灭的。”
“所以你才千方百计想要复活‘神’?”路明非问,“因为你向往‘神’的力量。”
“向往那样伟大的力量有什么不对么?”赫尔佐格反问,“说白了,人的本质就是逐利的生物,谁能够拥有更大的权力,更高的地位,谁就能享用更多的利益……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会面对那份伟大的力量而无动于衷?”
“昂热么?”赫尔佐格细数,“他不需要,他已经是世界最强屠龙者了,杀死‘神’这个世界上依然没人能撼动他,那个老疯子满脑子已经被复仇的念头给塞满了。”
();() “还是说蛇歧八家?”赫尔佐格嗤笑一声,“得了吧,那些腐朽的愚民根本就不了解这份力量象征着什么,所以他们这么多年才龟缩在小小的日本,偏安一隅,他们做惯了土皇帝。”
“意思就是你觉得自己才是正常人,为了得到更大的力量而不择手段,把身边的所有人都当做可供踩踏的阶梯。”路明非说,“你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你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在你的眼里只有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于是你吃掉他们的血肉,榨干他们的价值,把所有人都变成累累的白骨,最后你踩着所有人的白骨,独自登上那座通天的巴别塔。”
赫尔佐格明显愣了愣,然后他轻轻鼓掌。
“真不敢相信,这是像你这样年轻的人能说出的话,你的悟性很深,风间琉璃都不如你。”赫尔佐格毫不吝啬对路明非的称赞,“不得不说,你很懂我,年轻人,如果不是我们站在不同的立场,我真想让你成为我的学生,和你分享我的硕果……我是真心的。”
“那我岂不是还要感谢你?但是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要辜负你的好意,因为我并不打算成为你的学生,我也并不支持你的做法。”路明非低声说,“就像极费尽心思爬上了那座通天塔,你怎么知道那座塔顶是什么呢?也许不朽的力量到头来也只是某种虚无的东西,权利和地位这些都不是能被紧紧握在手中的东西。”
“很少有年轻人能在这样的问题上和我平等对话了,源家那对兄弟都太幼稚了,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你的思想层面比他们更高,但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有一个共通的缺点,你们都太固执了。”赫尔佐格惋惜地说,“不过也对,你们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本质很正常,毕竟这么深奥的东西不是人人都能看透的,一个王座只能容纳一个生灵,没有野心坐上去的人当然理解不了权力这种东西意味着什么。”
“扯远了。”赫尔佐格紧接着又摇摇头,“我已经花了好几分钟和你解释了,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我不介意花上一天一夜和你探讨这些,就像二十年前我和某人在冰天雪地里一边喝酒一边交换着彼此的野心,因为野心这种东西实在太庞大了,没有人分享的话,我也害怕这个不断膨胀的东西会把我撑爆。”
“你这种人也会有害怕的东西。”路明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