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乔并没有开口,之后徐老回来坐下也没有再提这个话,等汤好了,大家喝汤吃饭,饱足之后就各自睡了。
之后他们又骑马赶了一日路,就到了屈原故里秭归,打算从这里上船直去巴郡。
三人在客栈投宿一晚,第二天包了船,又采买了些食物,就登舟出发。
夏小乔仍是没有想通,因而始终闷闷不乐,徐老看在眼里,就支走宣谋,自己问她为何如此,是船上风景不好,还是对游历没了兴致。
徐老也不是桃园寨的人,所以夏小乔想了想之后,就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
“孩子,你知道你奇怪在哪、让人不敢十分信任吗?”徐老听完,沉思半晌后,问道。
夏小乔摇头:“不知道。”
徐老一笑:“你没有私心。这太奇怪了。是人怎么可能没有私心呢?你甚至没有所求,通常我们这些活久了的老头子,遇到一个只想帮人却没有所求的人,就会猜想他的私心大到难以想象。而你呢,从我听说过的你的事,到你帮桃园寨做的事,再到此次出行……”徐老说到这忽然停顿了一下,才满脸奇异神情的说,“难道你是想做一个圣人么?”
夏小乔被徐老的描述惊住了,瞪大眼睛呆了一会儿才说:“不……不是,圣人哪那么容易做,我……我从没想过……”她结巴了一会儿,忽然想通了,“其实我也有私心的,我的私心就是得道。在我师门传说中,如果真的得道,是可以飞升成仙的。”
她虽然不冀望真的成仙、长生不老,但是她也想成就自己的道,做一个传说中的得道高人,俯仰无愧于天地,也不白在世上走一遭。
“是这样……”徐老听了她这番有些惊世骇俗的话,出乎夏小乔意料的,竟然没有嘲笑讥刺,也没有说她胡思乱想,反而相信了,“那就不奇怪了。只是你还小,见识也不够,不知道有时候想法是好的,却很难做到。罢了,谁不是这样跌跌撞撞、磕磕碰碰一路走过来的呢?有心就好。”
他说完鼓励了夏小乔几句,才替琴痴等人解释:“当时事出突然,梅元化是打算叫大家先走,他自己留下应对的,他不想大家因为他个人的事情掺和到纷争里去。但他与葛中和那琴痴是生死至交,那二人无论如何不可能丢下他不管,就背着他和我们商量了,让我们照他的意思出发,做一个幌子,他们则带着梅元化另走一条路,躲开任继业。”
琴痴没有给夏小乔和宣谋留下确切消息,确实有不十分信任他们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觉得任继业这桩事体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不如先应付过去,之后再详谈。
“你听到任继业的话了吧,说是梅元化手上有什么上古道家金仙广成子的著作《自然经》,是以能长命百岁。关于这《自然经》,你年纪小不知道,几十年前这本传说中的道家宝典在江湖中就曾掀起过腥风血雨,当时都说天山剑魔穆飘萍得到了这本宝典,而他又拿这个作为谢礼送给了神医胜扁鹊,求梅定贤治好了他的致命伤。”
夏小乔目瞪口呆:“这么说,真的有《自然经》存世?”琴痴不就是穆飘萍?
徐老摇头:“这个我不清楚。我们分开时,琴痴并没有提起此事,只说这任继业三十年前曾经向梅元化求医,被梅元化拒绝了,因而怀恨在心。”
“不是梅爷爷救的?那任继业的伤是谁治好的?”
“不知。我与他们几位算是君子之交,淡淡如水,但我相信他们也没有料到任继业另有目的、还想杀人,不然不至于要我和棋痴去做幌子。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他们几位也没有不看重你的意思。”徐老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不过你既然以侠义之道为自己追寻的道,似乎就不应当再在意这些。大仁大义之辈,就得有异于常人之心。”
他话说得简单,夏小乔听在耳中却如醍醐灌顶。是啊,为什么那些前辈高人都独来独往,看起来也冷漠孤傲?因为只有这样,别人才不怀疑他们别有用心!要做得道高人,就得受得住寂寞冷清,这本来就是一条很不好走的独行之路!
“好啦,不要想了。”徐老看夏小乔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不由失笑,“我是逗你的。你小孩子家家,怎么就把自己逼到什么得道高人的路上去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少想那些有的没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快活一日是一日。这一点上,你不妨学学宣谋那小子。”
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人冷哼:“我怎么了?”
徐老摇摇头,随手拿起桌上一个茶杯就扔向了门口,被走过来的宣谋一把接住,两人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起口头官司来。
夏小乔笑眯眯的望着他们,心中终于豁然开朗。是啊,就算是侠义之道,就算是要尽己所能帮助别人,也不该成为执念,以一种近乎偏执、惹人猜疑的方式去做,道家讲“道法自然”,她现在这样,岂不偏离了大道?而且以她现在的见识,就确定什么才是她所追求的道,似乎也还早了些,她的认定也似乎天真了些。
想通这些,夏小乔顿时如释重负,恢复了往日言笑晏晏的模样,在船上跟船家学唱长歌、跟徐老学做菜,日子过得悠闲畅美。等到在巴郡下了船,见识了蜀中山川壮丽、人文胜景之后,她更是不再以那些凡尘俗事为意,专心跟着徐老和宣谋一路赏玩、一路吃吃喝喝的去了锦城,并就此在锦城长住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到家休息了一天,今天打开电脑码字,又找不到感觉了……
关于剧情,我说两句,有时候追连载,很可能会觉得剧情似乎散乱,似乎有些无关宏旨,但连起来看就会知道作者为什么这么写,这一卷从卷名到之前写过的所有内容,都是女主角寻道的过程,她不经过磕磕碰碰,就认准了一条道走到黑,你们会信吗?会认可她为此做出的选择吗?
我不介意大家攒一攒再看,反正这文成绩极差,写了50多万字没有我写20万字现言收益高。换句话说,我何苦写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拉长篇幅?其实我恨不得简短节说,几万字就完结,这样就可以再战江湖了(啪叽摁回蠢蠢欲动的各种脑洞),只是不想烂尾,还想好好把故事讲完,也算对得起一直追文的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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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万籁俱寂,正是酣然入梦时分,平静无波的小湖边却有两道影子舞刀弄剑、倏分倏合的斗了个旗鼓相当。
剑是平平无奇的三尺青釭剑,刀则是轻薄坚韧柳叶刀,青釭剑在持剑人手中使的迅如闪电,直在身前舞出了一道光灿剑幕,柳叶刀也是一样快捷无伦,或劈或刺或挑或拨,总不叫那剑幕完全成形。
两人顷刻之间就斗了百来招,使刀的人见自己竭尽全力都无法破开对方剑幕,干脆提刀后退,略带恼意的说:“不打了!我就知道你以前没尽全力。”语声清脆悦耳,却是一位妙龄少女。
持剑那人收了剑,闻言嗤了一声,答道:“我干嘛要尽全力?陪你练功、指点你刀法还不够,我还得尽全力陪你切磋?你给的钱够吗?”
他讲话毫不客气,还带着些冷嘲热讽,对面少女听了皱眉,先前的恼怒之意反而消了,“好吧,我给的钱不够,正好我也山穷水尽了,以后就不劳烦你宣公子陪我练功切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