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厢房外时,外面五更鼓也响了,守在门外的周玉堂一看见她,忙问:“还顺利么?没遇上那些人吧?”
“都躲过去了。”夏小乔指指里面,“怎么样了?”
“一直没动静。”周玉堂摇摇头。
夏小乔看他头发上都多了露珠,显然因为关心项飞的情况,一直也没去别的房间等,刚要提议去堂屋里坐会,房里就传来了动静,房门也很快被打开。
“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他现在睡了,你好好照顾他,让他安心静养,不要妄动真气。这个药你每天给他吃一丸,嚼碎了用水服下。”宣谋面色疲惫的站在门口,手上拿了个小陶罐,递给周玉堂,“别的事有我们,叫他别多想,改天我们再来看他。”
周玉堂接过来连声道谢,又问:“二位这就要走吗?”
夏小乔看了看天色,答道:“是得走了,一会儿天亮了反而不方便。”
她和宣谋向周玉堂告辞,又回去了崇化坊余家。两人悄悄回去客房,相对坐下,夏小乔给宣谋和自己分别倒了杯水,喝完了才问:“项飞的伤势……”
“死不了,就是得休养几个月,不能妄动。”
夏小乔放了心,跟宣谋商量:“传递消息让花京去吧,我刚才四处看过,长安城内有河水流出城外,我把他放到河里,他顺着水就漂出去了,比我们出城方便得多。”
宣谋看了她一眼:“万一他找不到路呢?”
“这个我会嘱咐他。他还是挺聪明的,只是不知世事,说给他听,他都能记得住。”
“那你是打算让他回桃园寨,还是去蜀中?”
“先回桃园寨吧,蜀中的事,让三当家他们决定。”
夏小乔说完又把她刚刚出去看到的情况跟宣谋说了一遍,“我打算明日往谢府那里去等谢荣民,你去西市的酒肆,如何?”
宣谋摇头:“我跟你一起去见谢荣民。”
“为何?”
“我要进宫去。”
“你以前真的去过宫里?”夏小乔念头一转,想起他之前说过的在御厨偷吃的事来。
宣谋道:“我知道一条很容易混进去的路,只是不知现在有没有严查堵上,所以我要当面问他。”
“那你进了宫,打算把大当家他们都救出来吗?”
宣谋神情一直冷冷的,喜怒不辨,闻言答道:“我只去传个消息,谁出来,要怎么出来,我可管不着。”
夏小乔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答应了小飞燕传讯,就会把消息传到,别的事不关我事。”
夏小乔有点着急了:“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这样一副高高挂起的态度,万一桃园寨真的有什么……”
宣谋接道:“就算有什么,也是他们自己选的路,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说完就站起身,“我累了,你先教那小花精怎么出去传讯吧。”
夏小乔看他头也不回的走了,一时蹙眉,只觉千头万绪,竟不知该怎么收拾,独自呆坐了一会儿,才把花京放了出来。
嫩黄肥厚的花瓣落到桌上转了转,花京却没现身,夏小乔接连叫了几声,那花瓣才伸展开来,接着凭空消失,对面宣谋原本坐的位置上也多了个晕陶陶的少年。
“你这是怎么了?花京,花京?”
花京一双迷蒙的眼睛在夏小乔脸上看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清醒过来,并露出满足喜悦的笑:“姐姐,原来你有那么多甘露啊……”
夏小乔一愣,随即想起她把花京收到袖中后,怕无意间掉了,干脆收到了青囊里,现在看花京这个模样,不会是偷喝了她青囊里的玉清露吧?她赶忙把玉清露取出来,果然发现瓷瓶里少了一半,不由皱眉。
“谁许你偷喝的?”这玉清露一滴就能让他结花苞进而开花化人形,一下子喝了这么多,万一出什么问题怎么办?
花京见她脸色不好,语气也满含怒气,终于吓的完全清醒了,不安的站起来,搓着手说:“姐姐,你别生气,我、我一时没忍住,本来只想喝一滴的……”结果喝了一滴,就更垂涎,就再喝一滴,然后越加忍不住,一滴复一滴,就喝了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