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经营日久,根基深厚,就算是鲁王被刺死,也无法轻易占领鲁地,反而谁动了手,谁就要付出巨大代价。”陈义明摇头说道,显然认为这是一笔赔本买卖。
“那你们也可以假装是朝廷下的手啊!”夏小乔不服气。
傅一平插嘴道:“打个比方说,夏姑娘你喜欢一朵开在悬崖上的花,那花特别美特别香,还有点神奇的功效,能让你青春不老。但是悬崖很高,你功力不够上不去,你可以慢慢练功,也可以造个梯子爬上去,这时候有人告诉你,你把悬崖炸塌了就好,虽然可能会把花炸坏了,但这是捷径。你会听吗?”
陈义明笑道:“傅兄这个比方打得好,实则就是鲁地太过重要,我们谁都不敢动他,因为谁也不知道动了以后会是什么后果,风险实在太大。”
这倒也是,争霸天下到底跟私人争斗不一样,鲁王要是死了,好处不一定是谁的,两方谁都不敢冒险,那还不如他活着的好,尤其他还两面逢源,谁都离不得他。
不过她不喜欢傅一平说话的神气,就提出另一个可能性,“我也还罢了,本来就不想蹚你们的浑水,傅公子却没准是为私仇来杀鲁王的呢!”
“哈哈哈,夏姑娘真爱说笑。”陈义明抚掌大笑,“以傅兄的本事,想杀人难道还须我带路?”
他这马匹拍得傅一平很舒坦,就举杯敬了他一杯,之后两人越聊越投机,那亲热劲就差结为异性兄弟了。
陈义明最后说道:“明日我先往王府投帖子,我们这一路经历想来鲁王已经听说,等我去见了他,将两位的事迹一提,鲁王爱结交能人,必定让我带两位去见,到时再把春阳子道长请来,与傅兄切磋一二,岂不美哉?”
傅一平丝毫不惧:“好啊,那就劳烦陈兄张罗了。”
此事说定,宴席也到了尾声,陈义明又亲自把夏小乔送回去,说了一堆嘘寒问暖的话,请她早早休息,然后就告辞出去了。
夏小乔进房遣出丫鬟,独坐练功,心思澄明之时,感觉到正房四处院墙外都有人巡逻,两个丫鬟则坐在外间窃窃私语。她练完功,知道无人窥伺,就放心的布好灵符,上床入睡。
第二天的早饭是丫鬟直接取回来的,说是陈公子一早出门了,嘱咐她们让夏姑娘多休息一会儿,随便什么时候起来吃饭都备着。
夏小乔眼睛转了一下,说了句“让陈公子费心了”。吃过饭她要出门去转转,丫鬟忙说给她找个人陪着,夏小乔推辞了,走出二门,到外院却正好碰见也要出门的傅一平。
“夏姑娘也想出去走走?要不,一起?”
傅一平仍旧穿着他那身夹棉蓝衣,气质潇洒,姿态闲适,笑微微的看着夏小乔。
“也好。”夏小乔没有拒绝,跟他一起出了宅子大门。
两人不约而同往市井繁华之地走,夏小乔对此人颇有些疑惑之处,却因不知怎么开口探问为好,一时没有说话。
傅一平一开始也没有开口,直到他们出了宅子门前的街巷,转过弯去,他才说:“夏姑娘穿这身狐裘还挺好看的。”
夏小乔:“……”对这种没话找话,她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就没应声。
傅一平自己继续说:“陈兄也算是尽了心了,我们刚到此地,一应衣食住行都已准备齐全,夏姑娘以为如何?”
“傅公子想说什么,不妨直言。”夏小乔懒得跟他兜圈子,就直接说道。
傅一平一笑:“姑娘还真是个直爽性子。昨晚你回去休息,陈兄又来找我秉烛夜谈,我们随便闲聊了几句,原来他已娶妻生子,家里还不乏美妾。”
“原来傅公子还喜欢谈这些闲话。”
“闲话不闲话,要看它透露出别的讯息没有。比如陈兄说是何茂勋的内弟,实则他姐姐并非何茂勋的正妻,也只是个如夫人而已。”
夏小乔很感兴趣的问:“那么傅公子认为,这些闲话透露出什么讯息了?”
傅一平回道:“何茂勋很好色。”
夏小乔沉默了一瞬,直言不讳道:“你们男子有几个不好色的?”
傅一平噎了一下,接着失笑:“你说的也是。不过我听陈兄诉苦,说何茂勋后院妾室众多,他姐姐虽然美貌,在何家过的也并不容易,他为郑王四处奔波、不辞劳苦,也是希望他能做出一番事业,叫人不敢轻视他姐姐。”
“他要是早有这个决心,何至于让他姐姐去做妾?”
“据陈兄说,也是逼不得已,他家在颍川原本也是富户,但赶上‘义军’上门,还不是任人宰割?攀上何茂勋,好歹能保全一家人。”
然后他就为虎作伥,反过来替刘起俊、何茂勋等人摇旗呐喊,去宣扬什么大义了。
夏小乔蹙眉不语,傅一平侧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做人便是如此,所以有人说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且看一二,日子过得去就行,何必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