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理所当然,夏小乔却听的大怒:“什么寄放?你这叫寄放吗?我根本不知道你给我的是什么,却因此接连遭遇横祸,要不是你,我今天会有如此下场吗?”
路高至讷讷不能言,曲文轩却不高兴了,插嘴反问:“你有什么下场?四肢健全、中气十足的在我这里骂我的人,你这叫‘接连遭遇横祸’?”
夏小乔立刻怒瞪回去,曲文轩见她这样,不高兴直接演化成了生气,干脆坐直了戳她伤疤:“你且得感激这些‘横祸’呢,要不是有这些横祸,你现在还在四极宫里给你那个倒霉蛋师兄做护身符!你连人都不是!”
这话当面砸过来,夏小乔本来只有七分怒气也成了十分了,当下站起身回道:“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曲魔尊让我有机会做人了?哈哈,滑天下之大稽,你以为你与慕白羽有什么不同吗?”她双眼泛红,却用力瞪着,不甘示弱,“没有!你们都是一样的!”
咬牙切齿说完,她掉头就走,脚步重重的下了楼,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结界。
进寨子时,师无言正跟范明野在门边切磋,看她红着眼气呼呼的回来,都吃了一惊,师无言更是追上来问:“怎么了这是?”
夏小乔不理他,师无言就自己猜:“又跟老宣吵架了?他这人……”话没说完,夏小乔已经快步进了房间,把门板用力摔上了。
师无言摸摸自己险些被门板拍中的鼻子,转身去找周霜,把这事跟她说了,自己又溜出寨子去找曲文轩。
周霜有意等了小半个时辰才去敲门,里面却没人应声,她有点担心,又叫夏小乔的名字:“小乔,有什么话说出来好不好?”
等了好一会儿,里面才应:“姐姐回去吧,我不想谈。”
周霜无奈,只能先回去,刚走到外面院中,师无言回来了,忙问他:“怎么回事?”
师无言摇摇头:“不知道,老宣黑着脸不说话,我探头看了一眼,就被他属下劝出来了。小夏呢?”
“不肯见我。”周霜也摇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师无言却从没看见过夏小乔那么生气的样子,只是不想周霜担心,就也忍了没说。
夏小乔把自己关在房里,到晚上也没出来。她和衣躺倒在床上,眼睛盯着帐顶发呆,跟曲文轩吵完回来,最开始的怒气散去后,她心里就只剩了空茫的悲哀,一种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这种悲哀不会让人想哭,却让人觉得像是沉浸在幽暗的湖水之中,冰冷刺骨。
外面天一点一点的黑了,直至伸手不见五指,又从漆黑之中,一点一点隐约露出亮色来。日升月落,月落日升,似乎亘古不变,在日月的眼里,大概没有什么是过不去大不了的事吧?
夏小乔叹了口气,坐起身来,随便找了套衣服换上,轻手轻脚的出了门,进内寨去了老爷爷们居住的大院。
此时朝阳初升,起来活动的人不多,但路上总会遇见几个,夏小乔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大家都认识了她,见面还会客客气气叫一声:“夏姑娘。”
她不好不回话,就也报以一笑,这么一路笑过去,到大院门口时,她竟觉着心里松快多了,笑容也真诚了,还对着院子里正抚琴的琴痴打了声招呼:“琴爷爷早啊!这么早就起来练琴啊!”
她一边说一边走进去,琴痴自顾抚琴不答话,葛中却从小楼里走出来,不耐烦的说:“他是一大早就扰人清梦!你这丫头,这么早跑这里来做什么?”
“我想偷点酒去喝,没想到来晚了,你们都起来了。”夏小乔笑嘻嘻的说。
葛中一指大屋:“贺酩那里有的是,还用得着偷?不过你一大早喝什么酒?”
“学贺爷爷借酒浇愁啊!”
“你们小孩子有什么愁的?”
“小孩子才愁呢,到了您这岁数,也许就不愁了。”
一老一小两个你来我往的说得热闹,就把梅元化也引了出来,还叫夏小乔进去坐,“大早上就别喝酒了,不是养生之道,花京做饭呢,一会儿喝点杂粮粥,吃点小菜吧。”
夏小乔笑着应了,问两个爷爷:“上次那些书都看完了吗?”
“差不多看完了,光看书没什么意思,什么时候能出去看看就好了。”葛中说道。
夏小乔想了想:“也不是不行,不过得等一等。”
梅元化就说:“这个不急。你这些天身子养的怎样了?”梅元化早给夏小乔把过脉,却对她的伤说不出所以然,更帮不上忙,只能间或问一问。
“我没什么感觉。”夏小乔实话实说,“应该好了吧,也差不多一个月了。”
梅元化问:“宣谋怎么说的?”
夏小乔不愿意提他,就含含糊糊说:“我没问。他在外面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