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哈欠连天的样子,赵大根索性给他打了盆凉水洗脸,“醒醒神。”
“嗯,”赵礼辉的手摸到水时,整个人都清醒了,真的好醒神。
见他打哆嗦,赵大根笑了笑,“井水早上的时候比较凉,你小子昨晚没睡好”
“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赵礼辉把自己的毛巾拧干后晾干,又提起水桶把洗脸水浇院子里墙角处的桂花树下。
他刚沾了些牙粉准备刷牙时,陈翠芳的声音从灶房里出来,“老三掐把葱进来”
“欸。”
赵大根在清扫鸡圈,赵礼辉去后院菜地掐了一把葱,然后洗干净后才拿进灶房。
陈翠芳见洗干净的葱,脸上带着几分笑,老三做事就是细心,要是让老大掐葱回来,那肯定就是怎么从土里掐的,怎么送到灶房来,根本不会想着清洗干净。
今天天不错,跑在路上都觉得神清气爽,天边缓缓泛亮的边际瞧着像一幅刚要起手的画,刚走进技术部登记处,赵礼辉就见对他招手的黄追岳。
他凑过去,“咋啦”
黄追岳神神秘秘道,“你知道你师傅干什么去了吗”
“没来上班”
赵礼辉左右张望。
安常康吊儿郎当地过来。
他身上还带着点酒味,整个人着也没什么精神似的。
“没来,应该说来的路上,不知道怎么的差点被车撞了,是我们陈万生同志一把推开了你师傅,结果你师傅倒在地上被石子擦伤了手肘,陈万生呢,好像把脚扭到了,他们正在厂卫生所呢。”
安常康的语气听起来带着几分调笑。
赵礼辉下意识地想起每次陈万生凑过来脸色都不怎么好的容师傅,忍不住问道,“我师傅脸色怎么样”
“难”
安常康啧了一声。
“很难”
黄追岳略带同情地跟着啧啧两声。
赵礼辉赶紧登记好,然后在没正式上班前,跑去厂卫生所找容师傅去了。
“不用着急回来,你师傅受伤你去照也是应当的”
黄追岳还在后面大声喊着。
赵礼辉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听到了。
等他赶到厂卫生所的时候,容师傅正站在卫生所门口一脸烦躁地抽着烟,见他跑来,表情好了一些,“你怎么来了”
“听说师傅被碰瓷了,我来瞅瞅,”赵礼辉往里面了几眼,陈万生正坐在那,大夫正蹲在他面前对着他的脚。
听赵礼辉说碰瓷,容师傅还没懂什么意思,在赵礼辉低声解释讹人后,他立马点头,“就是讹人”
容师傅生气极了,他今天早上起床时,还因为早饭吃的是自己最的鸡蛋面而高兴,一路上高高兴兴跑步往厂里跑,结果就在机械厂对面的,就忽然被人推了一下,还有了个“救命恩人。”
重点是,那辆车压根没有冲向他,反倒是陈万生推了他一把,导致他受了伤。
真是晦气
容师傅摸向衣兜,却发现烟盒里没有烟后,又骂了一句,赵礼辉直接把兜里那包烟拆开,然后整盒递给他。
赵大根在家里放的纸烟都是比较平价的那种,对容师傅这种老烟鬼来说根本不会挑,他也没全部拿走,只抽了一根出来,然后把烟塞了回去,“没有了再找你拿。”
“好嘞,”赵礼辉点头,然后又往里面了,“师傅,甭管怎么说,外人都觉得是他救了你,这事儿办不好,还真会招些闲话。”
“老子怕人说闲话”
容师傅瞪眼。
“我知道师傅不在乎那些,”赵礼辉轻声道,“但也别那么轻易地做了别人的踏脚石啊。”
容师傅眯起眼,狠狠抽完一支烟后,他掏出十块钱,让赵礼辉去红姐那边的代销点买点补身体的东西。
十块钱在这个年代不算少,赵礼辉一个月的工资才二十块钱呢,他拿着钱去了红姐那边,很快就买好东西,然后把剩下的五块钱又塞给了容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