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医药”的人,这刚刚传出来的八卦,他还没有听过。
盛思颜一说,盛七爷只摇头,“这倒不知。”想了想,又补充道“当年郑想容据说是生了病,不到一年就死了。她死的时候,是明历十五年。而我们盛家被满门抄斩,是明历十年。我就是那一年从庙里出来还俗,来京城遇到你娘。后来我跟你娘离开京城,隐居在鹰愁涧的村子里。我记得是在郑想容过世的前一年腊月里,也就是明历十四年,我跟着那些黑衣人走了,将你娘一个人抛下”
第二年的六月,也就是明历十五年,传说中郑想容过世的那一年,王氏在鹰愁涧的悬崖边上拣到了盛思颜,然后制造了投河而死的假相,悄悄带着襁褓中的盛思颜离开了鹰愁涧,来到京城附近的王家村投亲。
听到这里,周怀轩心里一动,再想起盛思颜刚刚问他的有关皇室和四大国公府不得联姻的祖训,他渐渐有些了悟。
他本来就知道一些连盛思颜和盛七爷都不知道的往事,而且更知道盛思颜身为孤女的身世,是如何被人捅出来的。
王氏将盛思颜幼年时候的情况对他合盘托出,自然是希望他能庇护、惜她这个自幼命途多舛的女儿。
他早有准备,知道阿颜的身世不会简单。
但是现在听起来,似乎不只是“不简单”
站在回廊底下高大的身形更加挺拔坚毅,眸色也变得更加黑沉浓郁,如同无边的夜色一样,想要覆盖一切,又像是要摧毁一切。
他背着手,抬头着愈渐黑沉的夜空,冷冷一笑。
不管怎样,他都不会放手的。
他可不是没用的昭王,只会在心的人死后追悔莫及
东次间里,盛思颜还在拐弯抹角劝盛七爷。“爹啊,虽说郑大奶奶不地道,可是她女儿到底求到我们这里了。您不如还是去瞧一瞧一来堵住别人的嘴,二来。也可仔细一,到底是不是跟先帝的病情一样,如果是一样的,咱们盛家,说不定就洗冤有望了。”
盛七爷大吃一惊,“你是说,有可能是郑大奶奶做的当年是她,这一次也是她”
盛思颜强忍着点头的冲动。缓缓摇头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觉得,应该去,郑大奶奶,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我们在这里猜来猜去,猜破天也只是猜而已。”
她想要的是证据,切切实实的证据,来证明一切有关,还是无关。
所以他们一定要去吴家庄走一遭。
盛七爷终于被说服了,道“那明日就去一吧。”
盛思颜笑了起来,“爹。那您可得小心了,不能让郑大奶奶出端倪。若是她发现我们在怀疑她,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盛七爷佯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你爹我好歹也是在御前行走的人,哪有那么容易露出马脚”
盛七爷这样一说,不仅盛思颜抿嘴笑了,就连回廊上背着手站着,一脸肃然的周怀轩都微翘了唇角。
“好好好,爹当然是厉害的。您这会子带小枸杞回燕誉堂,要不要跟娘说一声”盛思颜送盛七爷出来。
盛七爷想了想,摇头道“先去瞧瞧再说,如果真的有问题。再跟你娘说也不迟。”
盛思颜应了,和盛七爷一起跨出门槛。见了在回廊下站着的周怀轩。
周怀轩对盛七爷颔首示意。
盛七爷已经知道周怀轩今日不回神将府了,笑着问盛思颜。“外院的客院打扫了吗”
“嗯,我已经安排人去了。”盛思颜点点头,目送盛七爷牵着小枸杞的手,离开了卧梅轩,回燕誉堂去了。
盛思颜了周怀轩。
淡淡的月光从回廊外照进来,将他衬得丰神如玉,五官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察觉到盛思颜在他,周怀轩回头,斜睨着她,微微一笑。
盛思颜有些慌乱地移开眼神,问他“怀轩,要不要进去喝茶”
周怀轩摇摇头,“我去外院了。”说着,带着周显白离开了卧梅轩,往二门上去了。
盛思颜见周怀轩就这样轻轻松松走了,居然有一点点的失落。
她怔怔地在回廊下也站了一会儿,一直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出神。
薏仁从屋里走出来,轻声道“大姑娘,热水炊好了,要不要去沐浴”
盛思颜“嗯”了一声,转身进去。
周怀轩来到外院的客院,却没有歇息的意思。